電話接通了，聽筒裏傳來了平穩的他的呼吸。
“你在哪？”封潤青問。
“在外麵！”
“外麵哪？”
“街上！”
即使問他一萬遍，他也不會去撒謊，更不會告訴她他在哪！
“程風，”封潤青將聲音放慢放緩，整個聲音柔弱了些，聽上去像是要哭：“我現在一個人站在海邊，站在這裏，內心反而冷靜了許多，我冷靜的想了想，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退出。我們一起長大，我了解你甚至超過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但是我知道你需要什麼，你也知道我，隻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會給，我們離婚吧！”
他不回答！聽筒裏隻傳出他的呼吸聲，淡淡的平穩的，像是天邊的一抹淡雲。
他在聽麼？
“但是把你給了別人，我就什麼都沒有了，程風，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在哪？”他終於說話了。白雪看著對麵的程風狠狠的揉了一把眼睛。他在哭！是的！他竟然哭了！程風！那個鐵錚錚的七尺男兒！那麼不認輸的一個人！一個人就躲在那樣一個角落裏！默默地流著淚！甚至連哭都壓抑著！她的內心突然被什麼觸動了，多久不曾有過的柔軟就那麼輕輕晃動了一下。
她愛他麼？對麵的這個虛偽的女人！
“在大海邊！”
“我去接你！”
“還記得我們去過的那個校園麼？你受傷的時候我陪你去過的地方...”
他沒有說話！
“一個小時後，我在那裏等你，我想去那裏轉轉，因為，那裏我們也曾一起走過，那時候，從那裏走回來，你就跟我結了婚，如果今天我們再走一次，或許，我就可以放手了。”
“我就在...這裏！”他說：“在那個公寓樓底下，還記得那條滿是青苔的小路麼，我就在這裏，我在這裏等你！”他輕輕地放下了電話，仰頭看天，天很藍很藍，就像一麵鏡子，照耀著他，照著他的過去以及毫無希望的未來，讓他無處遁形無法閃躲。
小青，至少，不能讓你一無所有吧！他輕輕地對自己說。
“你真是虛偽！”白雪望著對麵那鎮定自若的女人說。
“這不是你想看到的麼！”
“你不愛他！”
“你愛麼？”
“好......你去找他，我去找她！”
“你找她做什麼？”
“把過去隱藏起來啊，讓你們雙宿雙飛天長日久！”
“隨你的便！”封潤青把電話放進提包裏，攏了攏頭發，接著說：“至少你該明白，我也是在幫你！”
“我可是，自己幫自己！”白雪同樣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