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占夢(1 / 2)

那女人雖然口鼻都流著血,眼珠也被挖掉了,可也能勉強看清樣貌,竟是長著張同如姐姐身邊丫鬟一模一樣的臉。

那丫鬟好像叫紅雲。

她睜開眼,捂著心口坐起身來,隻覺得背上都出了許多汗,拿手撐著額頭緩了一會兒才好些。都說人醒過來,很快就不會記得做的夢了,然而執玉卻一點沒忘記那兩人長得樣子。

外邊天還隻是蒙蒙亮,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她,一切人和事都還沉在睡夢之中。又過了段時間,才聽得一聲雞鳴響起。

院子裏的聲音被喚醒,漸漸地也生動起來。

錦月端了熱水進來,正要將簾帳掀起來,喊她起床呢,卻看到六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頭發雖有些亂,可臉上一點不腫,顯然是已經醒了許久了。

“姑娘竟也知道早起了,真是難得。”錦月一邊替執玉穿衣,一邊調笑。

往常錦月這麼說,執玉一定要鬧幾句才肯罷休,今天也不知怎麼了,隻怔怔看著遠處那盆熱水發呆。

這是還沒醒完全呢?

錦月給她穿好衣裳,又往腳上套鞋,忽然聽她問道:“錦月姐姐,如姐姐那個貼身丫鬟,叫紅雲的那個,還在府上嗎?”

“姑娘怎麼想起問她來了?”

執玉臉色發白:“我夢到她了。她拿指甲戳進我的手臂和之前那個拿刀的一起要害我”

錦月安慰她:“隻是夢而已,姑娘要是夜裏總睡不安穩,就睡前在屋裏點上安息香罷。夫人那兒的安息香是清水坊趙家娘子親手製的,比市麵上其他助眠的藥方和香料都要管用。老爺前些天為洪澇之事著急,一整夜隻勉強能淺眠兩三個時辰,白日裏便疲倦乏力,後來多虧得了這香,能睡得安穩了,才有精力去忙碌。”

話雖是這樣說,但其實連錦月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姑娘近來總做些嚇人的夢,夢見的人物還都是已經死了,或者快要死了,在鬼門關前晃蕩的,實在怪異。她年紀小,把這些攤開了說給她聽,怕要嚇著她,就隻好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其他。

執玉向來是信任錦月的,這回卻犯了倔,要親自去找紅雲。她剛一開門,就看到表姐正朝這邊過來,於是拉著綺鳶要一起去梁如那兒探個究竟。

顧綺鳶好容易得了空,本欲來找她談天,結果什麼事都還沒弄明白呢,就稀裏糊塗地被扯到了連雲院。

眼見著梁如還是一副瑟瑟縮縮的模樣,綺鳶雖還不明所以,卻也難免有幾分得意,陪著梁執玉麵對著她坐了下來。

因她們來得突然,梁如起床不久,隻簡單洗漱過,尚未上妝,衣裳也素淨,模樣比起平常看到的就更加平庸。放在尋常人裏,還能說得上一句容貌端正,可放在京城世家的姑娘之中,就實在不夠看,即使是錦月都要比她更像個小姐些。

綺鳶暗自打量她,又不動聲色地抿一口茶。茶一入口,才覺出幾分怪異,蹙著眉,以手帕捂住嘴,芙芳見了,立刻另找了個幹淨杯子放到旁邊供姑娘漱口。

“這茶怎麼都是隔夜的了,如姐姐,你院裏的丫鬟辦事怎麼這般粗心大意?”

一旁的丫鬟慌慌張張地朝她跪下,梁如則囁嚅著小聲解釋道:“瓊枝才來,年紀又小,做事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叫她沏壺新的茶來就好,別生氣。”

綺鳶握著她的手,言辭倒是很懇切:“姐姐也許是要怪我多生事端。然而飲食起居是最要緊也最需注意的。這丫鬟連茶水都不知道換新的,要麼就是蠢鈍,要麼就是不將主子的事兒放在心上,總之無論因為哪樣,都是不配做一等丫鬟的。如姐姐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她雖是犯錯,可打板子倒是不至於,不過罰也不能免,否則怕是不長記性,以後還要犯同樣的毛病。這到底是姐姐自己的丫鬟,依姐姐看,怎樣才好呢?”

梁如訕訕縮回手去,被問得不知所措,隻能順著她的話說:“那就那就罰錢?”

綺鳶微笑道;“那罰多少好呢?”

梁如不言語了,顧綺鳶就轉頭去看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問:“不如這樣,你自個兒決定如何?”

瓊枝早知道這新主子性格懦弱,卻也沒想到她會無能到這種地步,連個外來的姑娘都能壓到她頭上,當下生出幾分怨恨,隻是麵上並不敢表露分毫,隻是連忙說:“是奴婢的錯,姑娘們心善才免了奴婢的皮肉之苦,奴婢又豈敢不滿奴婢甘願三月不領俸銀,以後絕不會再犯此等錯誤,晝夜反思,盡心侍奉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