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似乎還有些怕人,放它到地上,它便有些發抖。
杳杳可憐這小東西,“算了吧,我看它很怕的樣子。”
懷柔侯便叫陶庚拿個籠子來。
“先將小貓養在籠子裏,容我回去打聽看看,也不知是誰家這麼不小心,將它帶出來搞丟了。”
杳杳點頭說好。
他看她興致盎然地一直盯著那小貓看,起先還隨著她一直將目光放到小東西身上,後突然轉頭問她問了一聲,“你喜歡貓嗎?”
杳杳靦腆地笑,“喜歡的。”
“不過更喜歡小狗,我曾養過一隻,”她伸出手比了比,“是哥哥送我的一隻小狗,像哥哥手那麼大。可是我那時候不會養,給它喂得東西有點多。小狗又是個吃起來東西來沒節製的,吃太多了,生了場病沒養好就死了。”
她有些沮喪,“小時候養什麼東西都養不活。花啊草啊,貓啊狗啊的,總是傷心,總是哭。”
他似乎能想到她哭鼻子的場景,粉粉小小一團……
“這不是什麼大事,叔叔侍弄花草,養貓養狗皆是拿手絕活,你來問我,或者你拿出些誠意,我來替你養。”
她不禁莞爾,“我叫叔叔來養,那還是我能養的麼?”
懷柔侯伸手去揉那小貓,它現在倒是個懂事兒的,在草地上打了個滾,把軟乎乎的小肚皮露了出來。
“這小東西,想同咱們親近呢。”
他伸手指給杳杳看,“小貓露肚皮就是信任你的意思。”
懷柔侯指頭伸地有點近,杳杳正湊過去要看,小貓的爪子突然揚起來張牙舞爪亮出了指甲尖,杳杳眼疾手快將懷柔侯的手拍到一旁。
自己卻被它狠狠撓在了手臂上。雖隔著衣服,手上還是撓出了細細一道血口子。
他自己皮糙肉厚,讓那小貓抓一爪子倒是無甚大礙,可姑娘家這細嫩的皮肉,立時便有血紅的血珠滲出來。
杳杳自己也被這小小變故嚇到,此刻手臂不覺得多疼,隻是有些懵,整個人愕
在原地。
卻看起來脆弱又美好,叫他眼底露出心疼的神色。
懷柔侯接過彌瑕遞過來的雪白帕子,輕輕挨在她傷口處,沾去了滲出的血跡,口中卻忍不住說出了責備的話語,“你突然把手伸過來做什麼,那貓又傷不到我。”
姑娘隻管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帶著怯怯的神色,不知道哪裏惹到了他。杳杳的心思簡單,她隻要身邊這人不要受到任何一點兒的傷害,“叔叔沒事便好了。”
這確實是是杳杳心中所想,她心中並無雜念。
因她能為懷柔侯做得事情不多,“也不疼的。”
可是他的眼神卻緊緊鎖定著她,像無邊草原上奔跑的豹,或是天際俯衝下來的隼。他有強大的讓人不得不敏感的氣勢,這氣勢此刻正籠罩著她,將她拖到他的世界。
他不出聲,周圍自然不敢有任何一個人出言打擾。
杳杳隻覺得,懷柔侯的目光似乎能灼傷她。
此刻風停,林靜,山深,雲遠,仿佛隻能聽到兩個年輕人彼此呼吸的聲音。
原來血液逆流而上的感覺不隻會出現在戰場之上,若你麵前站著個你想要探究,想要了解的姑娘,這股衝動也會蓬勃生長。
她輕聲喚他,“叔叔?”
“我在。”
他喉頭滾動,盯著她的眼神卻不肯輕易放鬆。
杳杳有些緊張,“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
在他心裏,她怎麼會有錯。
她默默“哦”了一聲。
悄悄垂下了頭不敢再同他對視,那目光太火熱,卻又有別樣的吸引力,杳杳簡直有些怕他。
……
夜裏回到府上,杳杳想起前幾日哥哥問起自己的事情,他在長守時的舊友陸昶晟,似乎對自己有意,還存著這個心等了些年。
陸家哥哥的樣子,她隱約倒還記得。是個極愛開玩笑的人,她偶爾聽哥哥說起他的事情,總是被逗得前仰後合。她倒對他有些好感,同他相處令人愉悅,隻是從前她隻當他是哥哥的好友。
若是談起婚事……
她自知身體不是個好的,還需吃著那煩人的藥,若是這麼吊著能好好過日子便罷了,萬一有事,恐怕拖累了陸家哥哥。
她想來想去,此事還是要早早同陸昶晟說清楚,他是陸家獨子,還是不要冒他這個險,對自己的這份心思還是放下的好。
依匪年的意思,是想趁著回鄉拜祭的空兒,同陸家哥哥見一麵。
好在父母所葬之處在北,並非此次水患之處,陸昶晟便邀匪年和杳杳在自家歇腳,隔日再返回酈下。
杳杳收拾些簡單的行禮,又額外裝了些果子路上充饑。兩地相去不遠,輕裝上陣最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