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師兄,求求你殺了我吧。啊,好痛苦,啊……”恍若野獸一般的吼,曾榮的前額處已經異化生出畸形的黑鱗肉角,整個人四處打滾瘋狂的撲騰,激起一路的飛砂走石……從這一點上看,朱鵬的改造也不是全無意義,至少曾榮此時的戰力是翻著翻的向上拔升。
“餓鬼道打開陰世鬼門,以獻祭自身血肉為代價駕馭眾鬼之力。天人道則是一種天人相合領悟冥界法則的修煉境界……我憑地獄經圖的餓鬼道法門以獻祭形式向毒龍獻祭曾榮的心髒,按理來說這個祭品的檔次已經不低了,更何況毒龍還受我控製著不斷降低著獻祭需求。
鬼人合一之後,我再以我所領悟的鬼道讓毒龍代替天人功訣中的陰世法則部分,從理論角度來說這樣的修改雖然弱了很多並且斷絕了曾榮以後修煉天人道的餘地,但僅僅從功訣運行本身來說應該是沒錯漏的,可他為什麼會崩潰到我都抑製不了的地步呢?
終究,還是曾榮自身的意誌力不足以達標吧。”
如是言語總結著經驗教訓,卻並不怎麼在意眼前曾榮的慘狀,對於朱鵬來說,反正曾榮身上有著為數不少的獎勵點,在主神空間內怎麼折騰也不至於真的死掉,頂天多吃點苦頭。而曾榮跪在朱鵬麵前額頭都磕出血了,所為求者,不就是一條不計苦頭迅速變強的“非常道”嗎?
要走非常道,成就非常事,當然非常人。
不然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麼偏偏你就能做到?喊兩句口號就可以隨隨便便成功的話,這世上便沒有失敗者了。
“我所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功訣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是你自身的本能在抗拒著毒龍意念主導你的身軀,外丹真元始終無法與你契合,所以你的肉身才會與真元相互排斥,承受不住的崩潰異化……”
漆黑色的霧狀真元恍若蒸騰般籠罩著曾榮的全身上下,畢竟僅僅隻是煉氣四五層的真元量而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折騰,外丹毒龍灌入曾榮體內的力量已經漸漸運行得差不多了,雖然曾榮越來越痛苦,但若他真的硬撐過去不與朱鵬的毒龍合一,他這一番辛苦與朱鵬的外丹力量都可謂是白白浪費了。朱鵬一雙手背在身後隱隱的捏著手訣,幾乎數度生出強行抽回毒龍的念頭,他隻想以曾榮的“人心”為鼎爐聚集其心中的邪氣惡念修補甚至強化毒龍的元氣,可完全沒打算把自己的外丹真的送給曾榮敗掉。
然而此時的情況並不是曾榮的主觀意識抗拒毒龍的力量,而是做為生命體本能“生”的力量在抗拒著朱鵬禦鬼毒龍那明顯至邪陰晦的死之力,而曾榮又不能如高明的修者般一定程度的控製自身潛意識,所以他鮮活的肉身與陰邪的鬼力兩相排斥,衝突得相當厲害,甚至導致其身軀爆裂異化。說到底,無非是曾榮內心深處對力量的渴求終究不能壓倒正常人對“生”的本能向往。
看著對自己話語幾乎充耳不聞的曾榮,癲狂哭嚎滿地打滾嘶吼的曾榮,一身黑霧鬼力漸漸消耗殆盡的曾榮,朱鵬本人也有些無奈的歎,卻毫不猶豫的掀開了針對曾榮的第二張牌,若是連這一招都不能成功,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抽回毒龍,然後再把曾榮扔回主神空間進行救治。
朱鵬將身側玉盞中的茶水嘩的一下灑在了曾榮眼前,下一刻水汽彌漫間,幻化出了一幅登仙峰山腰處的景象,偶然間看到裏麵的景象,本來因為身軀異化而不斷嚎叫翻滾的曾榮猛然平靜下來,不是真正的平靜,而是一種心口處被捅了一刀,絕望空洞的平靜。
在那水汽所化水幕影像中,一個曾榮無比熟悉的美麗人兒正在被李蕭毅壓在身下肆意的柔藺,盡情的折磨。那散亂的藍色短發,恍若失去一切信念與生機的無神紅瞳,被抽打得紅腫的臉頰,以及那被強行折斷扭曲的四肢,配合著在那潔白身軀上起伏衝擊的李蕭毅,這幅畫麵中一切的一切,都給曾榮帶來一股常人無法想象的心靈衝擊……心中最幹淨的一塊自留地,被破壞,被踐踏,被焚燒摧毀。
“你自覺李蕭毅一個膽小懦弱之輩絕無膽色做什麼,事實證明,你低估了一個懦夫歇斯底裏的瘋狂,而綾波麗此時此刻正在為你的錯誤支付著代價……你對她的性格設定是對你無比忠貞甚至不惜性命是吧?挺不錯的設定。”在最恰當的時候,最合適的角度,朱鵬驀然插入一句最歹毒陰絕的話語,一瞬間將曾榮心中的負麵情緒無數倍的放大。
恍惚之間,其體內原本混亂四散的氤氳霧狀黑灰色真元,在這一刹那被強烈的負麵情緒卷入曾榮的心房。一雙腥紅的雙瞳,在那恍若黑色火焰般的凝煉真元內浮出,吞噬著四周狂潮般的負麵情緒,原本潰散的毒龍一點點的複生而出,最後整條黑蛇漸漸盤介於虛實之間,攀附纏住了曾榮的心髒。
“嘔……”曾榮從嘴裏吐出一大口發黑的血水,眼眶都睜得裂了,七竅往外淌著色澤發暗的詭異液體,原本在他周身籠罩的黑灰霧氣終於在他心靈防線完全崩潰的時刻攻入了其中一角。
曾榮原本正常的,黑白分明的眼瞳,此時此刻其內的眼黑不斷的擴散,漸漸籠罩了其整個眼瞳,便好似兩枚純黑色的水晶,隻是裏麵充斥著純粹的絕望,黑暗的毀滅,無盡的瘋狂,這一刻對於力量無盡的渴求欲,壓倒了一切。
看著全身猶不斷爆裂著一道道血泉,卻不管不顧速度極快的往山下趕去的曾榮,朱鵬終於鬆開了袖中隱藏的手訣,意態悠然喝了一口香茗,然而以他的視角卻可以看到,一條純黑色的紅眸毒龍已經漸漸在曾榮的心房內凝聚成型,吞噬著其體內此時不盡的惡念,不斷的強化著自己。
“不知香積寺,數裏入雲峰。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鍾。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鬆。薄暮空潭曲,安禪製毒龍。
若是單純的閉目打坐就可以不生雜念壓製人心險惡,那秉承人心惡念所生的靈鬼毒龍,未免也太弱了些。
沒有弱點就製造弱點,除了真正的太上真仙,何人的心中毫無破綻?”如是自語後,朱鵬將手中玉杯內殘餘不多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立身而起,這一場大戲,卻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一邊奔跑一邊痛嚎,一者是為了身體的疼痛,而另一者卻是為心中的苦楚,雖然體內的鬼力平複了許多,但身體上的重要竅穴依然時不時的爆開,往外噴出血泉,然而此時的曾榮卻已經顧不上了。他手腳並用連爬帶滾的坐玉台天梯下了登仙峰,一路慘嚎著恍若野獸一般殺到了山腰廂房處。
他正正看到李蕭毅從綾波麗的廂房住所中跨步而出,李蕭毅在看到曾榮的瞬間,雙眼瞪大神情非常驚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曾榮再無懷疑,恍若一隻野獸般吼叫著撲向李蕭毅。
李蕭毅看到一隻四足並用的全身半鱗半肉的怪物衝自己吼叫著衝來,第一個反應便是回身往屋裏躲避,然而他剛剛跨出的廂房房門卻不知在何時關上了,此時任憑李蕭毅如何的焦急衝撞也撞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