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停下,陸時安便下車幫她提出行李。楚白芮磨磨蹭蹭下車,他低聲道:“你好好休息。”說罷便轉身要走。
那身轉的利落,楚白芮心裏莫名一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背。
陸時安被迫停下,回頭就看見了她滿眼的惶惶不安。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了,他此時滿心的不痛快因秦月宓而生的多,因楚白芮而生的反倒少。從前楚白芮對他心窩子裏戳刀,他還能豎起高牆擋擋,今日不知怎麼覺得自己被動的丟盔棄甲了,然後被紮了個底透。
陸時安的薄唇抿成一線,好半晌,他歎了口氣,還是妥協:“我明天來接你吃飯,很晚了,進去休息吧。”
楚白芮一顆不安的心這才歸位,放開手恢複了乖巧模樣,點頭應好。
陸時安深深看她一眼,上車走了。
他開車一向猛,幾秒後就消失在街拐角。楚白芮等到連車影子都看不見了,才拖著行李去敲大門口保安室的窗戶。
保安室裏坐著一個年紀不算很大的中年男性,聽見聲音立刻站起身,看到楚白芮後,打量一番又坐了回去。
楚白芮的衣著沒有問題,滿大街上的女孩幾乎都是這種打扮,可偏偏就是因為這一份平常普通,讓保安認定了她不是業主。
保安坐下後移了移麵前的水杯位置,單手拉開窗戶:“什麼事?”
這一番舉動,很難不讓楚白芮覺得難堪,但她還是笑道:“您好,我是這裏業主陳婉婉的朋友,能幫我開下門嗎?”
話還沒說完,裏麵已經擺手示意不行了:“哪兒能隨便什麼人都開門,必須要業主提前招呼過的,或者用內線打電話確認身份後才可以。”他喝了口茶,看人愣在窗戶前,提醒道,“讓你朋友打個電話,我們接到命令才能開門。”
楚白芮出國前也沒來過陳婉婉的家,她根本不知道進小區這麼難,隻問陳婉婉要了別墅的大門密碼。她有些著急,也不知道陳婉婉現在在不在家,畢竟國內外時差那麼大,每次她白天和陳婉婉通話時,背景幾乎都是在酒吧。
要是人已經玩瘋了喝醉了,不理她的可能性更大。
楚白芮撥通陳婉婉的號碼,心裏焦急忐忑,甚至在想要是沒人接她就再給陸時安打個電話,他不會不管她的。
出乎意料的,電話接通的很快,陳婉婉聲音清晰帶笑:“芮芮,你到了?”
楚白芮鬆一口氣,又莫名看了一眼小區外的街口:“婉婉,我在小區門口了,保安說需要你打內線電話才能放人。”
“你等一下,我馬上打。”陳婉婉很快掛斷,似乎比楚白芮這個在外麵等著的人還著急。下一秒,保安亭的電話就響了。
保安剛剛拿起,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聲。
“你們眼睛是瞎了嗎,什麼車都敢攔?馬上開門放他們進來!”保安被罵呆了,愣了愣後伸長脖子往外麵看,小區外靜悄悄空無一人的街道,哪兒有什麼車?
還沒來得及說明,又聽到:“還有,給開車的人指一指路,免得在小區裏麵走岔了,就說我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保安這一次接上話了:“陳女士,外麵並沒有車輛,隻有一個自稱您朋友的另一女士,是不是搞錯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保安等了會兒,又檢查通話線路,確認沒有被掛斷:“陳女士?”
陳婉婉再開口時完全沒了剛剛的急切勁兒,敷衍道:“你開門放她進來吧。”
“好的,需要我為您朋友帶路嗎?”
“……隨便。”
前後態度變化太大,想不注意都難,保安放下電話想了想,決定什麼也不做,免得多做多錯,他打開門禁,轉頭便關上了窗戶。
另一邊,陸時安一路幾乎是飆車回到了他與秦月宓居住的別墅。
站在門口便在吼:“秦月宓!”然後,聽到了自己的回音,幽幽飄回到他麵前,像是屋內的一片漆黑給出的回應。
陸時安察覺到古怪,打開玄關的燈。
映入眼簾的是空無一物、滿地垃圾的客廳,他倒吸口涼氣,快步往裏走,餐廳也是一樣,然後是廚房。
陸時安已經木了。
他在原地定定站了好幾分鍾,又倏然掉頭往二樓去,直奔他自己的臥室。
果然,樓上也被搬空了。
他到這時才反應過來秦月宓說的讓他今晚最好別回來的意思。
因為他回來了一定會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