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開酒店房間時,月宓像是已經醉的走不了路了。
顧昇本來隻打算安置好她就離開,可她偏偏橫衝直撞,一個趔趄沒有站穩差點摔倒,顧昇急忙上前兩步把人撈了回來。
溫熱柔軟又曲線分明的身體牢牢貼在一起,他的呼吸瞬間急促,未及開燈的一片黑暗裏,他的眼睛亮如星火,似乎稍一放縱便可燎原。
耳邊,一聲嗔怪響起:“腳痛。”
來不及思考,顧昇已經下意識的蹲下身去,手指摸索到她光潔細膩的腳踝,問道“是這裏嗎?”
沒有回答響起。
他想了想,輕柔地替月宓脫下鞋子,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人穩穩地公主抱起來,再送到了柔軟的床上。
月宓躺下,手臂收緊,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又聞到了那股氣味兒,甚至她發現隻要顧昇的情緒激動,氣味便會越發濃鬱。月宓深深吸一口,十足的癮君子模樣,抱著他不肯撒手。
她覺得這一定是同樣出生於瑤池的生靈,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為什麼流落凡世成了凡人,但靈魂騙不了人。
而她太久沒回家了。
千年,還是萬年?
月宓越是沉醉,顧昇就越是混亂。
他的腦子裏,理智與欲望不斷拉扯,像冰火兩重天,燒一把火就澆一瓢水,反反複複地受煎熬。終於,他用盡畢生的自製力,咬咬牙即將抽身離開。
月宓睜開眼,神態恢複清明,她不放人,還抬手戳了戳他的眼皮,黑暗中星火一熄一亮。
她說:“顧昇,你陪陪我吧,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顧昇不明白,他沒有體味也不用香水,哪兒來的味道,他甚至驗證般的聞了聞自己的手背,還是什麼也沒有聞到。
他有些無奈:“我身上沒有味道。”
“你有的,由你靈魂而生,別人聞不到。”她說這話時,被克製的不屑傾漫,目空一切的眼神落到顧昇臉上,又倏然變得複雜——有淡淡的親昵以及淡淡的遺憾?
可這話的內容本身像極了在發癲。顧昇怔了怔,沒有細究,還是拉開了她的手臂。
月宓配合的鬆手,等人站直了,她問:“你要是走了,生意和誰談?秦氏還會有其他人和你談嗎?”
顧昇沒想到她竟然威脅,雖然這個項目利潤大、誘惑強,但顧氏並不是非要攀這根高枝的,他們目前公司運作一切良好向上,更上一層樓隻是時間問題。
他沒有說話。
月宓閉了閉眼,她確實有些失控。
離家太久,孤身流浪太久,她太想家了,可她回不去。這千千萬萬個世界,她第一次遇見了顧昇這麼個人,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總得抓緊機會多多的重溫舊夢。
昏暗的環境下,她眼睛又在變紅,滿是灼人的渴望。
顧昇像是被燙到,被定在原地沒有動彈,但在月宓動的一瞬間他也跟著動了,迅速用被子將她裹成了一個粽子。然後無視她的掙紮,自顧自一頭紮進了衛生間。
水龍頭流出的水不夠涼,他潑在臉上沒有起到降溫的作用,顧昇抬頭看著鏡子裏有些陌生的自己,他還是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見麵,怎麼就滾到了一起呢。
門外,月宓爬出被窩形容狼狽,她有些惱怒,覺得顧昇可真是不識抬舉。房間裏隻有空調運作的輕微嗡響,她冷著臉心中暴虐橫行,半晌壓下去後,冷笑一聲。
——不能打,打死了就沒人能慰藉她的思鄉之愁了。
等到顧昇終於從裏麵出來時,看得出來他洗了把臉,半數短發都是濕的,有幾縷不規則的搭在額前。
他倒是徹底沒了人前的清冷貴公子形象。
月宓心裏舒服些了,狼狽的可不能隻她一個人。
她合上眼,也不再看他,勸好了自己要徐徐圖之,不要輕易地將這個□□凡胎給搞壞了。反正顧昇想和秦氏做生意,以後相處的機會還多著。
她都決定放下眼前片刻誘惑,去謀劃更大的,偏偏鼻尖的氣味越發清晰。
睜開眼,看見顧昇站在床頭。
月宓又有些不高興了,這一會兒要跑一會兒又自己送上門的,是在玩欲擒故縱嗎?
但她的情緒確實被他身上源源不斷的氣息安撫,於是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顧昇沉默良久,說:“我在外麵陪你,你乖乖睡覺。”語調開口生澀,最後越來越柔軟。
月宓眯了眯眼:“那你躺下來。”
顧昇又木了,想去再洗把臉。
“你不躺下來怎麼陪我?”
一陣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