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顧昇安排的地方吃飯。
因為月宓在路上抱怨了網絡排名第一的美食店，是多麼多麼的言不符實。挑剔之意，溢於言表。
顧昇便接了話，說帶她去別的地方吃。
下車後，是個隻能容納一車通行的小巷，要是迎麵再來一輛車，都不可能錯開的那種。巷子中間有一扇圓形拱門，門上掛一匾額，上書——趙宅。
若是沒猜錯，應是一家私家菜館，這宅子裝修古樸、清幽別致，門內繞過大堂，是由幾個小院分隔的包間，也是石拱門，掛著燈籠貼著對聯和門神，要不是領路的服務員裝扮西式，打著領結，會讓人有一種置身古代的錯覺。
兩人被領進了名為‘棠梨閣’的小院，院中有一圓桌，上麵已擺了一套茶具，周圍還遍布綠植。不是那種栽在小盆裏用於置景的，而是種在院中，部分野蠻生長的花草。
月宓覺得滿意，也許是因為在瑤池之中相伴日久，她對花花草草有著天然的喜愛之情，勝過人類與其他動物。
上菜時，她再一次對顧昇表示滿意。
他的品味不錯，這裏的菜是真正能稱為膳食的級別。月宓挑剔的味覺得到滿足，雖然她吃的仍然不多。月宓不喜歡□□凡胎吃進食物再消化排泄的過程，但即便是為了□□存活，好吃的和難吃的還是有很大分別。
難得的吃了個飽飯，月宓還專門留下了餐館的電話，打算以後叫個外送什麼的。
出門時，天已經黑了，他們倆都喝了點小酒，夜風一吹，微燙的麵頰得到撫慰，月宓輕歎一聲，聞著風中夾雜的絲絲縷縷源自顧昇的氣味，覺得身心舒暢。
她已經好多世界都沒有這麼安寧的感覺了。最開始一切還新奇的時候，月宓勉強能多一些樂趣，後來穿梭的世界越來越多，也就……
兩人散步走出小巷，上車後，月宓倒在顧昇肩上，姿態慵懶。
沒人說去哪兒，司機隻能開著車，帶他們兜風，天色越來越晚時，顧昇正想開口說先送她回去。
月宓問：“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顧昇閉嘴了，沉默了一會兒，靠近月宓，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醉了。上回，她也是隻喝了一點點酒就騙他醉了。
月宓卻不給看，將頭一下全埋進他的懷裏。
顧昇便又僵住了。他其實還不太適應這麼親密的接觸，從小到大連父母對他最大程度也就是摸摸頭，可月宓卻一再放肆。
她甚至不容許他慢慢來，一步一步得寸進尺。顧昇到現在也還沒搞清楚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和一個初見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即使兩個人就是規規矩矩的睡覺，這對他來說也是古怪到離奇的事件。
若遇見月宓之前有人說他會如此，他隻會覺得是天方夜譚、鬼話連篇。
再者，顧昇從不相信什麼靈魂的氣味這種說法，月宓看起來也不是喜歡他的樣子，她喜歡的恰好是他不相信存在的東西。
且顧昇覺得，沒有誰能真正在一朝之間放棄自己愛慕多年的人，又移情別戀的徹底。
換句話講——顧昇不信月宓不喜歡陸時安了，也不信月宓喜歡自己。他覺得她隻是在和他……玩。
他心裏怎麼想，月宓是不管的。
她要怎麼樣就必須怎麼樣，見顧昇不回答，就掰著他的頭，和他對視，再問了一遍：“顧昇，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
顧昇被強迫著望進那雙純淨又勾人的眸裏，半晌，著魔般撫上月宓的眼睛，然後歎息，“你想去哪兒？”
——玩就玩吧，一直玩下去就好。
月宓笑了，像個打了勝仗的孩子，得意洋洋的寬宏失敗者：“都可以”。
顧昇垂眸看她懷裏的小九：“不需要喂它嗎，家裏沒有貓糧。”
“它不餓”
小九抖了抖胡須，一天沒吃了，作為一隻貓咪，它不僅餓還渴，但它不敢說，是它非要出門玩的。
於是，兩人到了顧昇的家裏。
月宓一進門便到處亂逛，顧昇看著她的背影，轉身去廚房給小九倒了碗水，又拿了塊沒有任何添加劑的白味雞胸肉微波加熱後給小九吃。小貓咪埋頭哼哧哼哧，像個進食機器。
顧昇這才上樓去找月宓，見她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外，走過去。
月宓察覺到身後有人，也不回頭往後一靠，果然被穩穩接住。
“在看什麼？”顧昇順著她的視線往裏，很整潔沒什麼問題。
——嗯，深藍色的被套，和他本人假正經的個性很相符。
月宓指了指屋內：“你的床和你的人一樣。”
“什麼意思？”顧昇當然聽不懂。
月宓轉身摟著他的脖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收緊手臂，又開始不安分了，眼睛靈巧的眨巴眨巴，帶著天真的勾引。
“顧昇，咱們今晚還是睡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