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劉伯伯關掉免提，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向後，將手機遞給坐在後座的沈舒憬。
沈舒憬沉默了兩秒，才終於接過手機。
她沒有把手機放到耳邊，隻是握在手心裏。
她腦海裏總揮之不去何諒那沒來由的低頭一吻，以及自己驚慌失措時甩他的那個巴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和他的關係應該算是徹底鬧僵了吧。
那他還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喂，舒憬……”
手機聽筒裏隱隱傳來何諒的聲音。
沈舒憬回過神來，望著手心裏的手機沉默不語。
因為握得有些用力，她纖細的手指骨節微微泛著白。
不等何諒把話說完，沈舒憬按斷了電話。
“嘟——嘟——”
何諒聽見手機那頭傳來忙音，原本就緊繃的臉色，瞬間更加深沉。
“啪”一聲悶響，手機被他重重摔在了玄關的矮櫃上。
……
車裏，沈舒憬把手機遞還給劉伯伯。
“這麼快就掛電話了，”劉伯伯好奇地問，“怎麼不多聊幾句？”
“不了。”
“你剛才怎麼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掛了電話？你們倆是鬧別扭了吧？”
沈舒憬尷尬：“沒……沒有。”
“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就算鬧別扭也不會是什麼大事，很快就能和好，是吧？”
沈舒憬麵色茫然：“……”
司機劉伯伯見沈舒憬一直不吭聲，為了調節氣氛，便開始一個人絮絮叨叨。
“我呀幫何少爺開了這麼久的車，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身邊出現小姑娘。”
“你們倆雖然鬧別扭，但何少爺還是堅持讓我開車送你回家。而且他不放心你，還專門打電話過來。我看他對你挺上心的，你說是不是？”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要把話跟何少爺說開才好。”
沈舒憬搖了搖頭，解釋：“我和他其實並不怎麼熟。也沒什麼需要說開的事。”
“不熟？是嗎。我還以為……”
劉伯伯後麵說了什麼話，沈舒憬沒有仔細去聽。
這個夜晚經曆了太多事，她感到很累，累到連話也說不動。
她整個人疲倦地依著車窗，沉默不語地看向窗外……
不知不覺中，車駛進了一個老舊小區。
終於要到家了。
和劉伯伯告別後，沈舒憬下了車。
她抬頭發現，家裏的唐小楸竟然不顧屋外的冷風，隻穿著單衣，站在狹窄的陽台上正焦急地探頭往樓下四處張望。
唐小楸看到沈舒憬後，不停地朝沈舒憬揮手。
“外麵冷，快回屋裏去。”沈舒憬生怕唐小楸著涼。
可唐小楸小小的身影卻仍舊趴在陽台上，一直目送著沈舒憬走進了單元樓的樓道裏，她才終於回了屋。
沈舒憬轉動鑰匙，打開了家門。
客廳裏亮著溫暖的燈光。
唐小楸從廚房裏探出一個小腦袋，說：“舒憬姐，你快洗手，飯菜馬上就熱好了。”
沈舒憬洗完手後，幫著唐小楸把熱好的番茄炒蛋和紫菜蛋花湯一起端上桌。
她發現這一菜一湯幾乎沒怎麼動過。
就連唐小楸麵前的那碗飯，也隻吃了一點點。
“小楸，你怎麼又餓著肚子等我？以後別這樣。”
沈舒憬的語氣雖是責備，但看向唐小楸的眼神裏卻帶著心疼。
“我一個人吃沒勁嘛，要和舒憬姐一起吃飯才更香，”唐小楸說著，突然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剛才在陽台吹了冷風的緣故，樣子也顯得有委屈巴巴，“舒憬姐，都快夜裏十二點了你怎麼才回來？我之前一直等不到你，我快急死了。”
唐小楸的眼圈微微泛著紅。
沈舒憬一看就知道，由於今晚自己久久未歸，唐小楸一人在家，一定是擔心自己擔心壞了。
沈舒憬不想再嚇著唐小楸，於是決定不告訴唐小楸自己遇到流氓的事。
至於自己後來又被何諒糾纏一事，也一樣說不出口。
“小楸，”沈舒憬拍了拍她的腦袋，“甜品店今天太忙我走不開，所以才回來晚了。”
“甜品店不是晚上十點就關門嗎？姐你為什麼十二點才回家？”
“呃……今天情況特殊，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麼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