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羅伊想了一下說:“我不抓別人,隻抓第一個做錯事的人,伽羅,跟我們走吧,你的兒媳保住了一條性命。怎樣,這算是我的恩德了嗎?”
他才聽明白了王子的真正用意,貝魯特王是要除掉後患,斬草不留根,盡管他處處小心,一早就辭去了官職,退隱到這個偏遠的小村莊,可是左翼將軍的悲劇還是在他的身上重演。
他的朋友伯考想要站出來要替他討個說法,他立刻站起身,用手暗示他不要出來,然後說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我伽羅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啊!我跟你走,如果他真要我血灑夕山,那我也死的瞑目。不過,這裏的人,你都放了吧,他們對你也一無是處。”
“老頭子,跟我講條件嗎,要是換了別人,我一刀宰了他。不過我答應你,我還沒鬧你兒子的新房,怎能少了這些個老家夥!”
“你敢!”伽羅繃緊了拳頭,隨時都要衝破繩索,殺了這群婊子養大的混蛋。
“和你說笑的,別太認真,有你我就足夠了。收兵!”
士兵終於撤走了,眾人麵麵相覷,坐在地上,罵聲不斷,把窩在心裏的怒火一吐而盡。罵夠了,氣也消了,各自收拾東西走人。
幾個世交的老友還不忘慰撫一下犯人的家眷。關係遠點的,或者沒一點關係的壓根就一拍屁股走人,臨走時還不忘了往自己兜裏塞些糖果和蜜棗,仿佛這樣才覺的得可償失。
世交的老頭子們、老太太們停在新郎官的門外敲了很一陣房門,好長時間不見有人回應。
靈醒點的人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用身體撞開房門,一進門就看到新娘昏倒在床上,而新郎不見了。
仆人們嚇壞了,手裏拿著木棍像瘋了死的邊跑邊鳴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到鑼鼓聲,人們留住了腳步,重又聚了回來,一起商議著幫忙找到千木大都府最後僅剩下的子嗣。可是公子到底怎麼不見的呢?
第八章失蹤
其實從所有人聽到打鬥聲跑出來的那時起,伊戈爾便趁機摸進公子的房間。他剛一進門就看到伽紗坐在桌案上,手執墨筆作畫,織音為他磨墨。
再看畫中之物乃是一團正在砰砰跳動的烈火。火勢不大,但猛烈,狂躁,隨時都有跳出紙張化身為不滅真火,將整間房子燒成灰燼的可能。他當即意識到從這小子口中確實能夠得到火
直到身後的燈火遠去,千木大都府整個兒消失在一座座灰黑色的屋瓦房中時,他才彎下身將扛在肩上的人扔到牆角裏。令他驚奇的是沿著這一路而來,迦紗不但沒有表現出一個貴少爺的大喊大叫樣,也沒有擺出自己的家世,說些威協恐嚇的話,他不禁對他的人品生出一番敬意。
放下人質後,他甩了一把額頭的汗,抬頭看了看周圍,心裏亂了分寸,由於跑的急,竟忘了方向,也不知道這時到了哪裏。
迦紗用手指給他說已經出城了。
他啼笑皆非,心想這小子會不會是個傻子,哪有人會蠢到主動給綁架他的人指路的。
“我不是傻子。”
他嚇了一跳,自己想的事情全被人給猜中了,這種洞穿人心時帶給他的緊張感比用劍刺破他的喉嚨還要可怕的多。他用手試了試他,分明是個瞎子,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對別人做出如此精確地判斷呢?他隻聽說過人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覺會異常靈敏,可從未聽說過瞎子的還能看穿人心的,看來也是個故弄玄虛的張半仙、馬半仙。他伸出手舉起一把冰刃架在他的脖子上,以為這樣對方就會老實些。
他說:“告訴我,火種在什麼地方?”
“既是無心占有,為何又要存心索取,你是想要找人而不是找物。”
他不想別人猜出他的心思,就故意提高了嗓門否認了他的說法,“你在嘰哩哇啦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起初我也不懂,現在我懂了。是它打開了一直以來束縛我思想的閘門,讓大海的種子獲得了自由,在無邊無盡的天空下奔騰。這個世界本就是由眾多的相組成,心中有相則生相,心中無相則生空。心者,惑亂心智,生發悟識之根本也。無心無相,無相無色,隻許取蓮葉一片任風而飄,到哪,哪兒便是佛花千萬朵。”
林玄笑著說:“那麼你可算出佛花現在落到哪裏了嗎?”
迦紗用手指向他的胸,一朵血色的蓮花在胸前慢慢綻開。他慌了神用手使勁的擦去身上的花瓣,可是越擦,紅色便越多,最後變成了血河流遍他的全身。他急忙脫去身上的衣服踩在腳下,用刀將它砍成碎爛。風定了,花沒了,俯身而看,原來一切都是虛妄,地上無花,無血,隻剩殘布數條。這時他似乎有所頓悟,也就那麼一瞬間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看到一尊金佛在對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