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在小區樓下轉了一圈,超市裏又不賣男裝。她想裴潤對衣服品質肯定比較高,思來想去打車去了趟市中心,憑借感覺買了套應該會合身的男裝。
裴潤聽見段南回家關門的聲音,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顯得悶悶的:“你怎麼出去這麼久?”
段南一愣,不合時宜地想起等女友下班的男友,就好像自己真的有了一個家。可惜這不是,也不會是。
“去給你買衣服了,這裏太偏僻,我打車去了市中心。”段南將包裝袋遞給他,“你試試,不合身我再去買。”
“我還以為你是想把我鎖在房子裏呢。”裴潤含了一口煙,繼續他的冷嘲熱諷,“用你那種卑劣上不了台麵的手段。”
總之,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段南不是被偏愛的那個人,她清楚裴潤的傷人心才是拿手好戲,於是陷入沉默。
也許是嫖資那句話刺激到了裴潤,他接過包裝袋時就像燙手一樣,立馬對段南頤氣指使道:“出去。”
架勢像防賊,段南聳聳肩,大概現在裴潤心裏覺得她是個賊吧。小氣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段南就坐在沙發上刷了刷手機,昨天的消息果然是席叢發來的。
配了一個小豬前進的表情包,看起來憨態可掬。段南不清楚為什麼席叢對她的關注度拔高了這麼多,想半天不知道回點什麼,於是發了個“嗯”。
好像不太好,段南又加了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席叢內心os:這顯得更陰陽怪氣了吧。
裴潤走了以後房子看起來空了不少,段南撫摸過桌幾的邊沿,思緒也隨之蔓延開來。明明這間房子也不算太大,明明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切布置停當,為什麼現在她會覺得那麼空呢?
指尖收回,段南按在心口。不是房間空,那是因為裴潤走了,而且走得毫不留情,她的心裏忍不住空落落的,喉嚨裏很想發出點什麼聲音來挽留他,可一想到裴潤大抵都出了單元樓,段南隻好把話語咽進肚子裏,嗓子有種發癢的感覺,而這種癢最終變為絲絲苦澀,像喝了黑咖啡。
黑咖啡的苦隻會流進胃袋,嗓子裏的苦卻會流進心房。
空氣中自從帶裴潤回來以後就一直糾纏著兩種信息素,交織得情濃意切,段南歎了一口氣,起身開了窗子通風。
半夜裏似乎又下了一次雨,外麵裹著土腥味的涼意飄進屋子裏來,讓段南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這才是常態。段南告誡自己。
抱著一種“這就是常態,總要習慣”的心態,段南心情逐漸平複。她進臥室裏撿了滿地亂丟的衣服,放進髒衣簍裏準備洗一洗。她這才發現裴潤那天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裝,裁剪得體,應當價格不菲。
裴潤那天是去做什麼了呢?
名片從裏兜掉落,那張清潤無雙、露著禮貌微笑的人臉赫然進入眼簾,旁邊用工整的黑色字體標注著:裴氏集團總經理。
二十五歲的裴潤已經在自家公司裏成就出一番天地,段南印象裏他應該是一畢業就把全部熱情投入工作,在大大小小的訪談裏,裴氏夫婦對他讚賞有加。
名片最下方有他的電話和工作郵箱,段南猶豫地看了幾眼,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眼神滑過社交軟件,又落回那一串黑色的數字。
很奇怪,明明隻是用指尖按著這一串沒有任何情感的數字,段南心底忽然冒出一絲奇異的暖意,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再次生根發芽。
然而做白日夢歸做夢,段南隻是壓下那股衝動,將名片收好放在抽屜裏。這是裴潤的工作電話,估計隻會公事公辦,加了和沒加都一樣。
就在把衣服放進轉筒裏時,段南心思一轉。
她有沒有什麼公事是需要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