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月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他轉頭去看門口,隻見蘇望星在門口探出個腦袋,笑嘻嘻地盯著他,“魔尊……”
他又把頭扭了回去。
“還在生氣啊?”
蘇望星抱了堆葉子進來,慢慢湊近雲中月,把葉子放在他麵前。裏麵鼓鼓的,似乎裹著什麼東西。她朝他擠眉弄眼:“你猜猜這是什麼?”
見他毫無興趣,她自動為他揭曉答案:“當當當當——”她眼尖地抓住小熊貓一晃而過的呆愣,嘿嘿笑道:“滧給我的三條魚我拿去烤了,聞聞,香吧?”她把最大和最小的兩條推到他麵前,“這些是給你的,就當彌補你今天受的委屈了。”
蘇望星隱隱聽到小熊貓的肚子裏冒出“咕”的一聲,她滿意地捧起那條不大不小的魚,正要張嘴咬一口,誰知被他突然撓了一爪子,她吃痛地去捂住撓痕,手上的魚掉下去,正好被魔尊接住——順勢來了一口。
“……”蘇望星無語極了,轉頭去拿那條最小的魚,結果還沒碰上,那魚又被他給咬了……
他不會是想……
蘇望星趕緊去抓那條大魚,可是手被一條大尾巴猛地拍開,那條大魚最終也被荼毒……
她要哭了,本來一烤好她就想嚐嚐味道來著,但想到白天沒有給魔尊主持公道,掃了他的麵子,她心裏頗為愧疚,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忍痛把一大一小送給他吃,結果他?結果他?
她是造了什麼孽啊?
雲中月睨了她一眼,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香噴噴的烤魚。
蘇望星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直接抓起那條大魚狠狠來了一大口,雲中月訝異地看著她,隻見她挑釁地揚揚眉,當著他的麵又來了一大口。
你以為咬上一口就是蓋章了?嗬,天真。
雲中月確實沒想到她能如此無恥,全然不顧男女之別共食一物,毫無教養可言!
而蘇望星正在氣頭上,隻認為這是她得的魚又是她烤的,憑什麼不能吃一條?她出了力而他出了什麼?委屈?她還委屈呢,她邊哭邊烤,她跟誰說了?
化悲憤為食欲,她如饕鬄攝食般風卷殘雲,兩頰鼓得像倉鼠,使勁吃、不停吃、吃著吃著——
魚刺卡喉了……
她趕緊化出滧送的清醴猛灌了幾口,可是禍不單行,剛剛把魚刺吞下去,咽喉一滯,清醴順著她的口鼻像噴泉一樣迸濺而出……
魚還沒吃幾口,雲中月隻覺頭頂一陣清涼,好好一隻毛茸茸瞬間被澆成了落湯貓。
「……」他髒了。
蘇望星差點把肺咳出來,等她緩過來看到魔尊幾乎石化的模樣,差點笑死。
魔尊怕是在這裏把他沒受過的委屈都受了個遍。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他好慘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望星笑得停不下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雲中月黑著臉要來揍她,她眼疾手快將他縛住,繼續捶床狂笑。
等她笑夠,看著小熊貓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突來憐惜。
於是她從遙水打來清水,施法加熱後讓他洗了個澡。
而她,隻需打個響指就能一鍵淨身。
當神,就是爽。
無聊之餘,她側臥在床榻上一口一口喝另一瓶清醴,也不知道滧是怎麼釀的,這酒釀完全沒有酒味,像清泉、像甘霖,喝下之後有種洗滌惆悵的感覺。之後她才發現,得喝多了才能感受到一點屬於酒的效用,她的腦袋變得暈乎乎,瞌睡又來了。要是放在現世,當真是助眠良藥。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什麼聲音,微微睜眼,原來是魔尊沐浴完畢了呀,渾身濕漉漉的,甩了她一身的水。
純純的報複。
蘇望星爬起來,直接用被子把他裹起來,像個沒有感情的揉麵機器,等到他的毛幹得差不多,她才把被子扔下床榻,又化了張新被子用來睡覺。
雲中月在被子裏被挼得眼花繚亂,在她停手後好一陣才緩過來神來。
他真的受夠這個女人了!
等他從一團亂麻裏爬出來,發現她睡得舒舒服服,他氣得貓頭都要著火了,走過去直接把她白白嫩嫩的小臉亂抓一通,但對兀歸神靈來說這隻是撓癢癢的程度,她抬手往臉上摸了摸,結果摸到了溫暖的絨毛,迷夢之中她還以為什麼毛絨玩偶,下意識就撈進了懷裏揣著。
雲中月不停掙紮,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又被人給抓了回去……
他累了。
索性躺平讓蘇望星摸了個遍,她似乎最喜歡他的尾巴,又揉又捏玩得不亦樂乎,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在裝睡。
她均勻綿長的呼吸飄過,他又聽到了夢囈:
“吳溯……”
她的囈語大多是呼喚她的親人,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她提及其他人的名字。
吳溯?
嗬,從前無意之中聽到她的心聲,這個人應當是她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