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等我到了京裏,能玩兒蹴鞠了嗎?”白月側臥在榻上,閑閑翻著潘喬的醫書,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話。
這一路上不知不覺,白月已從潘喬姑娘潘喬姑娘的客氣話,換成了你我相稱,潘喬也並未在意。此時她聽了白月的話,像之前做過的無數次一般伸過手,隨意拉過白月的手腕,仔仔細細搭起了脈。
纖細冰涼的手指搭在白月手腕之上,手背那道鮮紅印記醒目。
“這胎記倒是別致,若是走丟了,大老遠便能看見。”
他拿著醫書的手隨意搭在彎曲的膝蓋上,歪著頭打量起這印記來。
潘喬見他看的仔細,並未出聲告訴他,這不是胎記,是仙印,若是危急關頭,可以護住她的一縷神魂不滅,不過真到了那種時候,一縷神魂殘留人世也沒多大用了。
“殿下若是休養的好,到了京裏,倒是可以行走如常了,隻是這蹴鞠,就算了吧。”
“在邊關呆了兩年,可是許久沒與那幫臭小子比上一場了,不能玩蹴鞠,可惜了。”
到底是個京城兒郎,對蹴鞠念念不忘。
“邊關到京城,需兩月,若日夜趕路,也得到三月十六十五的日子才能到呢。到了京城,殿下還得靜養才是。”潘喬從他手裏拿回醫書,將皺了的書頁攤好,再合上書,小心放回了書匣。
白月看她正經神色,替自己探脈如此隨意,扯過手便搭,倒是對本破書如此珍愛,不由得起了些逗趣的心思。
“瞧你這樣兒,你若是喜歡醫書,等回宮,我讓人將那些老皇帝收藏的古方古籍送你可好?”
“陛下那些書,都比不上我這本。”這書可是仙界太微山藏書,世間隻此一本,潘喬心中想道。
便是人世間那名山太微山,也是不及仙界太蒼一分的。
“哦?竟是如此珍貴?”白月笑道,雖言語不信,倒是再未拿過那本書。
“若不是我自小鑽研此書,殿下怕是早已魂歸九泉。”潘喬搖搖頭,一臉無奈。
“神醫之功豈能歸功一本死書。”白月不讚同道,“你救了我,與我有恩,本殿下又自小不喜欠人恩情,說罷,你可有想要之物?”他眼中有些試探,又有絲期待。
潘喬搖搖頭。
“那…我去請旨,潘家加官晉爵,賜你滿門富貴,子孫萬代榮華。”
“我家人丁單薄,爹爹又生性淡泊功名,往日身體好還在任職的時候,除了上值,他隻愛在他那方院子裏研習疑難雜症,功名利祿,皆是他的拖累,爹爹不會喜歡。”
白月看了眼她,看不出神色有何變化,想了想又道,“那,你可要本殿下答應你一件…三件事,這機會,普天之下可沒人有過。”
潘喬不明白白月為何主動要答應自己這些,她覺得他好生奇怪。又搖搖頭。
嗬,這是遇上活菩薩了?不為功名利,不為己,就這麼任勞任怨的帶著自己這個大麻煩滿炎朝跑?
白月沒了耐心試探,索性問道:“我一直好奇,你為何救我,你說路過守城救了我,未免太過籠統牽強了些。那守城門外死了幾萬人,你是如何救到我的。”白月不信她。
潘喬知道他沒這麼好糊弄,身子舒服些了就開始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她想了想道“殿下信前世今生嗎?”
白月有些好笑的看著潘喬。
“若我說不信呢?”
潘喬正起身子斂下好看的眉眼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道義。救死扶傷,懸壺濟世,此乃醫道。”
“若我說信呢。”
“唉,前世欠了殿下的,所以來還債的。”潘喬難得唉了一聲,麵有幽怨。
“你這小姑娘。”白月搖搖頭淺笑,“連前世今生都拿來哄騙上了。你可知後邊兒追了多少人要置我於死地,你前世欠了什麼,要這樣來還。”
潘喬知道白月對她心中有疑惑,有不信任,有好奇,但她說是來還債的,卻是事實。
“罷了罷了,我不問便是,不管你目的如何,救了我是真。”
潘喬見白月不再問,心中鬆了口氣,看著他道,
“殿下放心,縱然後路豺狼虎豹,前路萬劫不複,我潘喬定會護殿下周全。”
這鄭重其事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不是在開玩笑。白月以為她說的是這一路,麵上未顯,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朦朦朧朧看著潘喬,“笑話,我如何需你這小姑娘來護周全。可及笄了?”
及笄她知道,點點頭,“臘月二十六,便是我及笄的日子。”
“可真是生的晚了些。”白月嫌棄了一句,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