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引三番兩次想套出麵前這位上□□號,奈何東寰連個正眼也不與他,更勿論與他說什麼了。
東寰這副傲慢的態度,兼泉引怎麼凝神瞪眼都看不出其修為,令得泉引愈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既心存了忌憚,他如何敢輕舉妄動?無奈之下,隻得草草尋個借口逃之夭夭。
泉引一手拽著自己那破抹布一樣的法寶布袋,另一手虛虛地藏在懷中。他也不敢開口請東寰將指尖銀針消除,隻得忍著痛眥著牙,駕著一股清風,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朱西溪狠狠地直跺腳,嘟囔道:“欺軟怕硬,真不要臉!”
東寰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技不如人,有何可抱怨的?”
“他還自稱‘真人’哩!神仙是這樣的麼?強盜還差不多!”朱西溪深深懷疑自己穿進了個假的神仙界。
“這算什麼?隻不過你生而為人,便覺得這強擄為仆不可接受。然,須知天界多少神仙的坐騎,可都是這麼來的。”東寰望著朱西溪不可置信地張大的嘴,便解釋道:“仙家坐騎,無一不是開啟靈智,說是神獸,當年也是稱霸一方的妖獸。隻不過,被仙家看中之後,若不服就打得他服,若不低頭就打得他低頭。妖族素來臣服強力,被揍得狠了,也就認了。”
朱西溪深覺著匪夷所思,喃喃道:“我我我,我以為那些坐騎都是神仙閑得沒事從小養到大的。。。。。。大家熟人一場,好說好商量,這才甘心當坐騎的呢。。。。。。”
“固然也有此等自小豢養的,可多半的神仙沒那個閑工夫。須知,妖性難馴,豢養妖獸哪有將他徹底打得心服口服為騎為仆來得容易?好了,扯遠了。”東寰轉過頭,對著朱西溪正色道:“現下,你可曉得了,在天界,若無幾分可依仗的真本事,隻怕比妖獸還不如。”
朱西溪細細揣摩著東寰的話,心裏漸生懼意。
原來,神話傳說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啊!什麼心懷仁慈,什麼救苦救難,什麼護持蒼生,呸——她這是掉進了個什麼坑呀!
朱西溪失神良久,眼圈漸漸紅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天真太幼稚,那些潛藏於心底的僥幸猶如一個個虛幻的泡泡,劈劈啪啪相繼粉碎。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意識到自己的無能與脆弱,前所未有地想要擁有力量。
東寰見朱西溪突然流淚,頓時生出幾分緊張。
說實話,他活著這麼一大把年歲,見過狂笑、顛怒、嘶吼、絕望、哀求、諂媚,等等等等,卻從未見過默默地流淚,且,還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凡人小丫頭。
不知怎地,東寰突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額滴個神呐,這可咋整啊?
當日,因著朱雀與朱西溪當著東寰上神的麵聯合撒謊,惹得東寰勃然大怒,這方下了懲戒令。
不過,懲戒歸懲戒,念在朱西溪年幼無知又沒啥自保本事的份兒上,東寰上神在攆她出琉璃溪時,悄不聲地在她身上藏了一縷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