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桐元君一聲“且慢”,旁人還隻是一怔,卻先將一旁的青鳥仙子給嚇得夠嗆。
這一路上來,她可算是領教到了這位寶桐元君的行事風格,那就是四個字——“隨心所欲”。
這天道之下,就沒有她不敢想的,沒有她不敢說的。當然,想必也就是她本事還不到家,不然,保準兒還得加一句——就沒有她不敢做的!
青鳥仙子生怕寶桐元君說出啥出格的話來,登時驚出了一頭冷汗。
甭說今日這宴席上坐著多少有份量的天界大神,身為天帝禦使若說出不得體的話,丟的是天帝的臉,可她這個一旁作陪的,必然也會受到牽連。
而以私心相計較,青鳥仰慕已久的朱雀哥哥,乃是東寰上神的血脈親信。若東寰上神不喜之下遷怒於自己,對朱雀哥哥說幾句不利於己的話,那朱雀哥哥會怎麼看自己?可憐自己的一腔柔情,難不成要岌岌可危?
念及此,青鳥仙子不由打了個激靈。
青鳥趕緊起身,卻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寶桐元君踱步至東寰上神麵前,
寶桐元君款款施禮後,抬頭道:“上神與狐君交情莫逆,委實令寶桐羨慕不已。敢問上神,為何要送兩份賀禮呢?”
東寰覺著這話問得真叫莫名其妙——我樂意送幾份就送幾份,關你何事?
不過,到底要給天帝幾分麵子,東寰隻得耐著性子答道:“方才,本君已說過,妙音盒這份賀禮,乃是琉璃溪諸人合送的禮物,並非是本君送出的第二份賀禮。”
熟悉東寰的人都曉得,他並不是個看重門第身份的人,便是對著朱西溪,也是以“我”自稱。然,此刻,他卻換以“本君”,可見對寶桐元君是何等的生疏和冷淡了。
然,寶桐元君卻似乎並無覺察,依舊道:“原來如此。看看,狐君非但與上神親如兄弟,也更得琉璃溪諸人的愛戴呀!”
她頓了頓,似乎是想要留出時間讓東寰上神品味一下她話裏的暗示,接著又問:“不知這妙音盒除了有四季輪換之景,可還有其它妙用?”
“並無它用。”東寰道,“不過是眾人的一番心意,量力而為罷了。”
“哦——”寶桐元君仿佛恍然大悟般長長一歎,抬袖捂嘴輕笑,“嘻嘻,雖無甚用處,可哄小孩子去,卻也盡夠了。隻是,我瞧著這妙音盒甚是新奇有趣,上神可曉得是出自何處?”
東寰瞅著她那拿腔作勢的姿態就皺眉,愈發不願多言,隻淡淡說了一句,“不過是大家夥兒合力親手製得而已,並非出自名家之手,不值當什麼。”
寶桐元君似乎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蘩傾上神打斷了,“什麼‘不值當’?這賀禮,我喜歡得緊,想必小女更是喜歡。雖是哄小孩子的禮物,卻因著親力親為,更顯誠意十足。”說到這兒,他衝著朱西溪一叉手,“還請朱姑娘回去後,代本君謝過琉璃溪各位的情意。”
朱西溪一怔,趕緊回禮,卻不妨一抬眼看見寶桐元君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原本,寶桐元君還隻是針對東寰上神磨牙,並無留意到朱西溪。直至蘩傾上神打斷了她的話,她這方發現,跟隨東寰上神的侍女竟是個肉胎俗骨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