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東寰所料,朱西溪果然在青丘玩兒得樂不思蜀。
一見東寰上神氣勢洶洶地來捉人,朱西溪登時傻了眼。
“上神。。。。。。那個啥。。。。。。這麼快就回啦?”朱西溪覺得還沒待幾天,怎地東寰就親來,甫一開口就是“回去!”
東寰好懸沒被朱西溪這句沒心沒肺地話給氣炸了——掰掰手指頭,這都快兩月了好不好?
看來,這小丫頭還是欠□□啊!
朱西溪灰溜溜地被東寰“捉”回了琉璃溪。
這令她頗覺著沒臉——自己人慫膽弱,不敢反抗也就罷了,可竟然連句硬氣點兒的話都不敢說,真是——真是。。。。。。唉!
因著生自己的氣,朱西溪對著那一簍罕見的叮當果都提不起興趣來。
朱西溪隻手撐著下巴,懨懨地望著淩紫姐弟倆好奇地圍著叮當果看個不停。
叮當果乃都胥天特有的仙果。其樹高大筆直,動輒逾百丈,冠蓋如雲,蒼翠攏頂。這麼高大上的樹,卻是無花而結果,且,初生的小果細如芥子,其色暗黑。如此其貌不揚的果子,經過三四百年的孕育,果子漸漸長大,外皮脫去了先前疙裏疙瘩的醜兮兮樣子,顏色亦自暗黑色變得越來越淺,近若乳白。
叮當果在成熟之前,外皮極軟,觸之便塌陷成一個小小的坑窩,其薄如蟬翼,甚至可以透過表皮隱隱看到內裏泛青的果肉。
然,當成熟後,外皮變得堅硬似甲,滾滾圓,便是用重錘捶之,也難以砸開。且因著硬殼光潔無比,滑不溜丟,被重擊的叮當果還會“咻——”地彈起來,四處亂飛。倘有人躲閃不及,腦門上挨上叮當果一撞,輕則紅腫一片,重則皮開肉綻,惹得哀嚎一片。
一簇簇叮當果掛在樹上,仿佛一串串瑩白如玉的圓嘟嘟小球。微風拂過,叮當果彼此輕輕相擊,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響,清脆悅耳,宛若鈴鐺。
其名便是由此而來,聽上去甚為可愛,與它那好鬥不服輸的性子截然相反。
大抵,草木屬的精靈對同類總是忍不住愛心泛濫,便是對著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親”,淩紫和淩白都愛護得緊。
一個說:“叮當果,好樣的!要是有誰敢欺負,就該這麼惡狠狠地報複回去!”
另一個說:“它打疼了旁人,自己也會疼呀!”
一旁的朱西溪聽著這姐弟倆越說越奇葩,不由哼哼道:“聽上神說,叮當果外殼堅硬,內裏卻是裹著一包果漿,其甜如蜜,其香勝醴,吮之欲醉,能令人飄飄欲仙呐!”
“咕咚——”,是淩白咽口水的聲音。
“我原本還在琢磨如何料理叮當果,看是做成果凍,還是以漿入餡兒做糕餅。你們既然心疼它,要不就算了。再說,這東西凶悍得很,我怕怕!”朱西溪抬眼偷看著這姐弟倆的反應,忍笑忍得肚皮都疼了。
淩紫瞅瞅弟弟,淩白瞅瞅姐姐,麵麵相覷,吃不準朱西溪這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過了半晌,方聽得淩紫“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道:“那個。。。。。。我們隻是說說。。。。。。西溪你可莫要當真啊!其實,我們就是好奇,啊——對!就是好奇!沒啥旁的意思,你可別誤解啊!嗯,至於是做果凍啊還是做糕餅,我覺著罷——”
話還沒說完,淩白搶著插話,“都做!都做!果凍也好吃,糕餅也好吃,我都想吃!”說著,他還忒誇張地長長倒吸兩口氣,以示自己已經是口水橫流啦!
起先,朱西溪還被淩紫那大不尋常的溫柔腔調給激出了一聲雞皮疙瘩,可一見淩白這般坦率可愛,便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心頭鬱悶一掃而空!
因著心裏多少還有些別扭,朱西溪對著一簍叮當果直愁了三天——她寧可自己愁眉苦臉,也不想舔著麵孔去央求東寰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