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君多留了個心眼兒,在繼續排查名單上其他仙家的同時,還留了一隻眼睛盯著東君府。
他總覺得,東君府裏定然有什麼秘密。
當然,若是這秘密與此案有關,那是最好不過的。倘若無關,可若是能就此握住這家子的把柄,說不得將來某個時刻就有用得上的時候。
而就在半年之後,事實證明他的直覺與判斷極其正確。
他派出的下屬密報,親見一個包頭裹臉的黑袍人,與東君見麵。
密報中還特別提及一句——那黑袍人將氣息收斂得甚緊,以至於完全無法感受到此人出自何方。
二郎神君將密報緊緊攥在掌心,沉吟良久,隨即唇角一勾,一絲冷笑若隱若現——收斂得甚緊?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隻怕此人非妖即魔,這方不敢流露出半點氣息來。
“東君。。。。。。”他喃喃低語道,“你夜會妖魔,意欲何為呢?”
掌心緩緩鬆開,一縷青紫色的火苗騰地燃起,密信頓時消失在火舌中。
麵對不請自來的“客人”,東君驚怒異常。
他放出神識,確定四周不存一物後,趕緊設下結界,將自己與眼前這位惡客罩住。
見東君如此小心翼翼,黑袍人嘲諷道:“上神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
東君怒道:“我天界與你魔界勢不兩立,還請閣下速速離去。”
“哼!勢不兩立?”黑袍人冷笑道,“可令愛卻是很喜歡我們魔界呢?她可曾親口說過,若是能在待在自由自在的魔界,該有多好!”
“你胡說!”東君怒氣衝衝地反駁道,“想用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誣蔑寶桐,閣下打錯了算盤!”
黑袍人輕輕搖著頭,感慨道:“嘖嘖!莫非上神還以為你那寶貴閨女是什麼省油的燈麼?信不信由你!本君堂堂魔尊,犯得著誣蔑她?哈!”
一聲“哈”,帶著濃濃得不言而喻的嘲諷,鑽進東君耳中,頓時令他漲紅了臉。
東君怒瞪著看不到麵目的魔尊,一言不發。
魔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這位司春之神,深覺著天道委實公平,讓寶桐那等禍害投胎成他的女兒。可見,做神仙不能太追求完美,不然,老天都看不過眼呐!
可隨即一想,自家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還不知背過自己惹了多少禍事——此刻,若非為了給她擦屁股,自己又何必冒著風險潛入東君府呢?
這麼一想,前一刻還在看東君笑話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陰戾之氣頓染眉宇。
既然是烏鴉落在豬背上,那麼,誰還能笑話誰更黑呢?
魔尊主動開口道:“不管如何,令愛與內子相識一場,聯手做了這麼件事,是好是歹,我等為人父為人夫的,總要替她們收拾幹淨了才是。”
見東君並不接話,他又道:“說起來,不過是兩個女人的嫉妒心作祟罷了,又不是什麼涉及天魔兩界的大陰謀,委實不值當天帝如此小題大做。依本君看來,你我何不聯手合作,就此將此事抹去,大家消消停停的,誰也別招惹誰,該怎麼過日子,依舊過自己的日子,如何?”
“閣下一堂正神,位高權重,深得天帝倚重,又有嬌妻愛女相伴,是個風雅人,過自己吟詩賞月的太平日子不好麼?本君卻不同了,吟不來詩,也賞不來月,生平所好不過是動動拳腳練練刀槍罷了,見過些風浪,經過些血光,膽子倒是比尋常人大幾分。”
魔尊這番話,說得委實有技巧,半是勸誘半是威脅,如一記記重錘,連連敲在東君心尖兒上。
東君沉默半晌,方道:“閣下有何打算?”
“本君的打算麼——”魔尊左右扭了扭脖頸,狀似不在意地嘿嘿一笑,“簡單得很!不過是與閣下做個約定,此事內情,隻你知我知令愛知內子知,四海八荒,再無第五人知曉。先前,無論她們做了什麼,隻當不曾發生過。”
“哼!說得輕巧!談何容易?”東君厲聲反駁,“二郎神君奉天帝旨意徹查此事。他狡詐多智,思慮甚詳,隻怕此事未必能得善了。而那被捉的魔人已轉入他的手中,閣下如何能擔保那魔人不吐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