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冰火島,不僅是寶桐心裏的刺,也是東君夫婦心裏的刺。即便清楚明白這是寶桐自作自受的結果,然,當爹作娘的,依然會將怨氣投在蘩傾與東寰身上。
素洛公主冷聲道:“當年,他們闔夥欺負寶桐,逼迫父君不得不懲戒寶桐。打出生起,寶桐就沒離開過我們,這一關就是千年,身旁連一個侍婢都沒有,我都不敢想她是怎麼度過這一千年的。說來,我還要感謝魔君娘娘,若非她在冰火島照應寶桐,指不定寶桐還要受什麼罪呢!所以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欺負了寶桐,如今的結果,可不正是報應!”
對於公主的這番話,東君頓覺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應。他雖溺愛寶桐,可到底還不至於糊塗到毫無底線的地步,而之所以與魔尊達成約定,也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此刻,見公主咬牙切齒的樣子,似有心魔暗生,他趕忙勸道:“當年的事,寶桐自身犯錯,哪能隻一昧責怪旁人。你也曉得,天帝素來嚴正,為免落人口實,他也不能輕饒了寶桐。況且,寶桐再如何受委屈,也不能與魔人勾結啊!那魔君娘娘,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據說行事一向陰詐詭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哪裏是照應寶桐,分明就是將寶桐當刀使。”
“你想想看,無緣無故的,魔君娘娘怎麼會出現在冰火島?那裏,可是天界轄下,時常有曆練之人往來。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巧地遇上寶桐,且,還能令寶桐剖露心扉?”
“雖則寶桐這孩子老實了些,可又不是傻。魔君娘娘若非有意引誘,設下圈套,寶桐如何會上當?她口口聲聲說要替寶桐出口惡氣,寶桐信了,可咱們如何能信?”
聽到這兒,素洛公主麵帶疑惑,問道:“先前魔尊說過,此事不過是兩個女人的嫉妒心罷了。可我總不大相信,魔君娘娘會這麼多年還記恨著當日所受的屈辱。你說,那魔女心機深沉,可大費周章地設下如今圈套,甚至盜用了魔尊的寶刀,卻所圖甚微,是不是不大合理啊?”
東君歎道:“隻怕魔君娘娘對此事早有預謀。依著魔尊的說法,魔君娘娘是因著當年勾引東寰上神不成反而被他丟入幽離幻天,受了些罪,丟了體麵,這才心心念念地想要報複東寰。隻是東寰一向躲在琉璃溪裏,等閑不露麵,故而魔君娘娘這口氣憋了好些年都消不了。寶桐與青丘結了梁子,狐君蘩傾與東寰可是莫逆之交,隻怕她前腳踏上冰火島,後腳就被魔君娘娘盯上了。”
“魔君娘娘因著要報複東寰而起意,設法潛入冰火島,並引誘寶桐。寶桐是個傻孩子,沒啥心眼兒,兩三句就能被人套出話來。她以替寶桐出氣為借口,一箭雙雕。令蛇魔在琉璃溪設伏,殺了小狐狸,蘩傾必然道心崩裂,而同時,身為琉璃溪主人的東寰更是有口也說不清。自此之後,琉璃溪與青丘之間必然勢同水火。”
“整個計劃,並不周全,漏洞亦不少,卻勝在膽子夠大,在匪夷所思之間謀一個‘贏’。唉,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居然能記恨成千上萬年?嘖嘖!”東君忍不住要搖頭。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小狐狸逃過一劫,倒是東寰的那個徒弟死於非命。如此一來,魔君娘娘的謀劃失了大半,琉璃溪與青丘必會愈發密切,定會聯手徹查此事。”東君重重一歎,不知在惋惜什麼。
“徒弟?隻怕不僅僅是徒弟罷!”素洛公主到底是女人,在某些方麵頗為敏感。她冷笑道:“聽聞東寰將他那徒弟護得甚緊,平素裏就不大清白,如今,更是當死了心肝兒一般。據說,那女人死得甚慘,是被活活釘死在山崖之上的,而東寰居然想以一身修為救活她,可真是癡心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