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卿卿看了好幾眼，覺得這狀況不怎麼對勁。國家機構的武裝力量，如果還可以正常運轉，基本都會和秦蓁雯他們的做法一樣，去政府樓、學校、商業繁華區等地方開展救援，可這些警察卻選擇堵在城市的入口。
看起來更像是——占山為王？
這種種的不合理似乎都在告訴他們，餘川的災情一定非常嚴重。
“要進入餘川市內，必須上交你們的所有物資。”
果然，已經在收取過路費了。餘卿卿見怪不怪接受良好，其他人卻都麵露不解與排斥。
“為什麼？”秦蓁雯麵色沉的厲害，聲音不自覺帶了威懾。還沒等到回答，又有兩個看上去有點兒年紀的警察趕到了車邊。
這兩人明顯態度更加惡劣，警棍邦邦敲在車蓋上：“下車，我們要檢查。”
第一時間秦蓁雯摸向後腰，但她沒動，她仍然在考慮要不要直接開車離開，畢竟他們說的是進去才需要上交物資，沒有明說要打劫。
沉默幾息，腦中演練數條路線，發現餘川真的是必經之路。
既非要進去，那麼硬碰硬便不是上策，且人數、能力懸殊也不見得有勝算，她收回手，率先下車。
其他人很快跟著下車，餘卿卿在車門處時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身體朝座椅靠背傾斜，她抬手想穩住身體，卻不料沒摸準位置，手直接伸到了車子後備箱中。
就這麼慢了一步，警棍差點敲到身上，幸好年輕男警察幫著擋了一下。
餘卿卿倏然抬頭，一張天真純淨、毫無攻擊力的麵容，卻又擁有讓人覺得望塵莫及的美麗。她像是被嚇到了，清澈通透的眸子裏含了點點淚意，像最潔白柔嫩的花朵墜了剔透露珠。
年輕男警察看著她愣住，不自禁的就軟了神色。
“我認識你們陳局長，我能和他見見嗎？”鍾豈雋突然出聲，“我是鍾豈雋，你們可以先問問。”
餘卿卿趕忙藏到鍾大佬背後。
後備箱被人打開，偌大的空間裏隻有兩封孤零零的壓縮餅幹。拿著警棍的男警察登時怒了，一棍子重重敲下，車身凹了進去：“要你們上交所有物資，所有！明白嗎？你們四個人就隻帶兩封餅幹上路啊？”
說完一把扯走了傅楚泠懷裏的小包包，卻也隻翻出了半個罐頭和半瓶水，一包女性衛生巾被大喇喇扔到了地上，傅楚泠想去撿又不敢動。還是秦蓁雯看不過去將她護到了身後。那人卻不肯罷休，打算挨個搜身。
鍾豈雋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那人胡亂揮舞的警棍，那人好幾下掙紮不脫，臉漲得通紅後竟氣急敗壞地準備拔槍，鍾豈雋再次開口：“我說了，我認識陳國平，你們最好先問問他再決定要不要動手。”
那人卻像是一個字都沒聽見，不管不顧還要舉槍，另一個上年紀的警察可能覺得有些過了，上前阻攔，兩個人都不退讓扭作一團。
秦蓁雯正要出手。這時，年輕男警察先站了出來，強行分開他們：“趙叔，你別急，我先讓人去問問，萬一呢，別壞了局長的事兒。”
餘卿卿本以為小年輕的話不會起作用，那人眼看已經失去理智了，卻不料警棍男隻是喘了幾口粗氣，便往旁邊讓了。
局麵暫時控製住，年輕警察掏出對講，讓留在閘口的警察派人回去問問。
幾人站在原地等待。
高速較為空曠的環境時不時有陣風吹來，山間的夜風帶著沁人的涼意，餘卿卿吹了會兒竟起了一胳膊起皮疙瘩。
不過一個晝夜，溫度下降太快了，餘卿卿有些憂慮地朝遠處眺望。山上還是草木茂盛、影影綽綽，但她記得在原來世界裏，再過不久便會迎來一場百年難遇的寒流。往常，城市建設完備齊全，人類可以躲在家中渡過這類天災，可現在隻怕躲著不動是餓死，出門被冷死、被喪屍咬死。
她歎了口氣，鬱鬱低下頭，也不知道這個平行世界的發展會不會發生變化。不期然，看見了鍾豈雋的右手，掌心處一片紅腫。
睫毛快速動了幾下，她無意識地拽緊了自己的手，抬頭盯著他的後背，有一側衣袖明顯拱起，是昨夜受槍傷的位置。
第一次，餘卿卿有了這樣的想法：原來，這個人也是□□凡胎，即便不久的將來他會被幸存的人類奉為神明，可現實是他仍然是一個人類，會痛、會受傷、會流血……
那些年，那些人們，有誰想過神明會痛嗎……
“餘卿卿？”
“嗯？”她下意識仰頭。
一雙黝黑的眸子居高臨下帶著審視，還有些許不耐。他看她的時候總是很真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罵過她蠢以後就幹脆不在她麵前裝了。
眉頭微挑：“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