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看到江家派的私人飛機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哥……”江黎已經在很極力的克製,可還是止不住發顫,“到底怎麼了?是誰出事了?”

江家的關係不複雜,來來去去就那幾個人,雖然江黎和他們關係都不是很親密,可不管是誰,這局麵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上了飛機後,江懸遞了一杯薑茶,坐在江黎旁邊揉了揉她腦袋安撫,“是外公,不過不用太擔心,媽在醫院陪著呢,她沒打電話給我,說明情況沒有異常。”

江黎一把攥住他胳膊,“哥,究竟怎麼了?”

“昨天下午外公和媽吵了一架,兩個人不歡而散,媽走後,外公不小心從樓梯上栽了下來,撞到了腦袋。”

“什麼!”江黎驚呼,“那為什麼昨天不和我說啊!”

“昨天爭吵時家裏人都被他老人家趕出去了,張姨因為家裏孩子生病下午沒在,晚上才回來,外公沒和她說。張姨今天中午才發現不對勁,外公睡到了十一點還沒起,這才打電話給了媽和醫生,送到醫院後才醒的,可是檢查出他腦子裏有一個血塊。”

“外公……外公以前當過兵,身子很健朗啊,怎麼可能突然從樓梯上摔下來……”

“是。”江懸輕摟著她,察覺出江黎的惶恐不安,“不過正是因為以前當過兵,他身體其他部位沒有骨折骨裂的情況,而且他應該在摔下去的時候護了一下腦袋,使得血塊不是很大,還沒嚴重到壓迫神經,醫生說,他這年紀也經不起大折騰,可以不做手術,先藥物保守治療看情況。不過——”

江黎剛要輕鬆一口氣,心又懸了起來,“不過什麼?”

“不過他醒來的時候記憶紊亂,有時候記不得人了,醫生說,有可能是這次的意外誘發導致的。”他停頓了一下,“是阿爾茲海默症,好在發現及時,是初期。”

“阿爾茲海默症……”江黎喃喃低語,衣擺都快要被她手指絞爛了。

“這次回去見外公,不要跟他提他的病情,不要刺激他,事事順著他來。”江懸順著她的頭發將雜亂的幾縷理到耳後,“明白嗎?”

江黎腦子裏很亂,她訥訥地點著頭,“知道。”

“學校我已經給你請好假了。”江懸把她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還有好一會才到,你先睡一覺,不要太擔心,有我在呢……”

“我不困……”江黎跑了一天,最後還是沒撐住睡了過去,她做了個夢,夢裏好像又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一家人都住在一起,而外公的書房是她最畏懼的地方,那麵書架滿是她和江懸麵壁思過的記憶。有一次,她不小心把外公的花瓶打碎了,她怕被外公打,結果滿口胡話說是江懸弄碎的,江懸也是那種不解釋的人,結果兩人一個撒謊一個包庇,都被罰禁閉,她還被多打了二十戒尺。

聽說外公二十多歲的時候就當了兵,在那個還並不太平的年代,他是在槍林彈雨之中活下來的,母親算得上是他老來女,為了她,外公退役了,轉手做起了買賣,可那麼多年下來他骨子裏還是有一股軍人氣性,教育起孩子自然免不了那一套,即便江黎是個女孩,也沒能逃脫這個命運,她路剛能走穩的時候就已經體驗過站軍姿是什麼滋味了。

父母離婚後,她就很少見他了,有時一年難得去幾回,也一定會被他從裏到外說個幹淨,久而久之,江黎更少去了。

到京都時已經很晚,外公也已經睡下,江黎和江懸在家裏休息了一晚才一早去的醫院。

徐老爺子住在環境挺好的私人醫院,單獨病房還有個小花園,江黎和江懸去的時候,徐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拿著老花眼鏡看書。

“爸,你看了挺久的,休息一下。”江母就站在他身後,給他蓋上薄毯。

老爺子一直盯著書頁,也沒翻,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母親的聲音。

“阿黎?”江母先看到的江黎,驚訝於她竟然這麼早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