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斯帕第一醫院內。
“醫生，攸攸她怎麼樣了？”
隨著急救室的門打開，孟凡急急切切地詢問著從急救室裏出來的主治醫生。
醫生沉重地搖了搖頭，道：“病人的症狀很奇怪，除了昏迷不醒以外，身體各項機能正常，我們也沒有找到造成昏迷的根源。”
“怎麼會這樣，醫生，拜托你們救救我妹妹，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
“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使用萬能急救芯片了。”醫生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
萬能急救芯片
在這個時代，萬能急救芯片可治愈一切疾病，也可使瀕死之人起死回生。
可是，這個連富人都要傾家蕩產求購的芯片，價格高昂不說，且數量十分稀少。
孟凡明白，對於他這個無權無勢無錢的平民百姓，哪怕付出所有，也不會見到萬能急救芯片，更別提使用芯片去救妹妹了。
可是攸攸，她才十六歲啊。
難道她這一輩子就隻能是個植物人了嗎？
如果沒有扔出那個雪球，如果自己沒有扔出那個雪球。
孟凡像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在了牆角，失魂落魄地看著前方。
“需要水和紙巾嗎。”天霽來到了孟凡身邊，而後席地而坐在了孟凡的旁邊，“你已經一天沒有喝水了，別折磨自己了。”天霽停頓了會，而後補充道：“我想，攸攸如果此刻清醒著的話，她會很心疼的。”
孟凡嘴唇動了動，卻最終沒有說出任何話。
天霽看著孟凡，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突然她攥緊了拳頭，而後將拳頭直勾勾地打在了孟凡身上。
“疼嗎？”
“感覺到疼你就哭吧！”
“記住，這是因為我打你了，你疼哭的。”
“不是因為自己的無助和懦弱而哭的。”
聽到這番話，孟凡像是找到了一個情緒宣泄口，亦像是感受到了極大的痛處，將臉深深地埋在了臂彎。
窗外斜陽映雪。
風伴著斜陽吹起了窗邊的窗簾。
也拂過了對未知的未來迷茫的少年少女。
原來雪停了啊。天霽看著窗外，一切會好起來的，對嗎？
醫院的另一邊，吸煙處。江湖正在狠狠地，大口大口地吸著煙。
好像吸煙就能讓他忘記了一切。
外麵人來人往，可是過往的人們誰也不曾為誰而停留。
一雙纖細的手推開了吸煙室的門。
一個瘦瘦的身著鵝黃色大衣的姑娘走了進來。
“江湖，好久不見。”
聲音輕輕的，卻像在江湖的心上開了一道裂痕，讓江湖痛徹至極。
江湖沒有看她，依舊是自顧自地抽著煙。
女孩也沒有再說什麼，她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了煙和打火機，而後點燃了香煙，輕輕呡了一口。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吸著煙。
良久，江湖開口：“幾月不見，你會抽煙了，何歸。”
女孩繼續呡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煙圈圈。
“江湖，你還是那麼固執啊。”
江湖聽到後，皺了皺眉，而後自嘲式地笑了笑：“是啊，要不然也不會被你甩了。”他抬起了頭，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手中的煙一縷縷地向上延伸著。
過往的一切一幕幕在腦海裏重現。
曾經一起躲過雨的屋簷，一起壓過的馬路，一起看過的漫天煙火，都像是一場夢啊。
而這場夢，最終落幕於“我們分手吧。”“他對我很好，我和他在一起了。”“江湖你真的太固執了。”
何歸分手的話語像刺刀一樣在江湖的心上劃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分手的那一天，是傾盆大雨。
江湖就這樣在雨中像個落湯雞一樣，看著曾經屬於他的女孩，挽著另一個男孩，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了視線中。
真是可笑至極。
江湖沉默地低下了頭，手中的煙也燃盡了。
他又想起了那個雪天，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釋放出來，如果當時攸攸喊出他的名字時他能假裝開心和驚訝就好了，這樣是不是攸攸就不會昏迷了。
如果有如果，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要是一場夢就好了。
江湖站起了身，沒有再回頭，推開了門大步地離開了。
身後，瘦小的女孩抬起了頭，癡癡地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
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低下頭捂住了臉，指縫間一滴淚水，落在了衣襟上，落在了曾經。
是夜，窗外萬家燈火與點點星子交相輝映。
屋內，孟凡無神地看著手機屏幕，那個紅色的感歎號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此刻距離孟攸攸昏迷已過了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間，光是維持攸攸的身體機能穩定就已耗費了孟凡的全部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