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海岸的異種潮,從五十年前開始,每個三年都會出現一次,非常的規律。
大量海生異種在西南海岸登錄,魚蝦蟹貝類,氣勢洶洶地向基地逼近。
聽著江湛的描述,陸寧流下了神往的……口水。
“聽起來像是海鮮盛宴。”她滿臉向往。
“你在它們眼裏也是道可口的小菜。”江湛麵無表情道。
次日一早,麥昆帶著一個小個子的卷發男孩過來找他們:
“這個是庫拉,他是海軍偵察隊的成員,這次可以作為你們的向導。城裏最近不是很太平,我不方便離開基地,這次探查就由他給你們指路。”
庫拉皮膚黑黑的,話不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羞澀。他在周圍高大的西南基地原住民的反襯下顯得尤為瘦弱。
“庫拉家三四代都是偵察兵,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出海。”麥昆解釋道,他也覺得這男孩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可靠,“這片海域沒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這次出海連著陸寧一起一共也不過十個人,他們開著一輛大卡車向海岸駛去。
江湛坐在駕駛室裏,陸寧則和庫拉以及其他人一起坐在車後。
太陽已經出來了,陽光炙烈,曬得陸寧細白的皮膚泛起微微的紅。
“我們家原本是這西南海邊的漁民。”庫拉抿著嘴,有些害羞地對陸寧說,“據我父親說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好幾百年了。末世之後,我的祖爺爺就加入了西南基地的軍隊,之後我們家就一直都作為海軍的向導。”
“我七八歲就跟著父親出海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給你們帶路的。”
“這裏離海岸有多遠?”陸寧問道。
“一個小時車程就能到達前線。”庫拉回答,“穿過戰區有個碼頭,我們就從那裏出發。那裏很安全,異種從不經過那裏登陸。”
陸寧點點頭,坐在車上隨意地向四周看去。
他們的車正好穿過一片熱鬧的集市區。
這裏像是一片巨大的水泥廣場,和東南基地那傭兵招新的場麵倒有些相似。混亂、喧鬧,空氣裏彌漫著塵土的腥味和汗臭味,夾雜著奇奇怪怪的食物的味道。
無數個灰黃色的屋棚架在廣場邊上,更多的人直接在地上鋪開一塊破布就叫賣起來。賣什麼的都有,從破爛盤子、布頭,到鋒利的刀具。
幾個髒兮兮的瘦弱小孩互相追逐打鬧著,一個小男孩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路過的壯漢,被一腳踢一開,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滾了幾滾。
周圍的人對此似乎熟視無睹,就連那個孩子也隻是不發一言地爬起來,顧不上還在流血的額頭,掉頭就跑。
他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一群穿著紅色鬥篷的人排著隊路過這片廣場。他們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的,與這炎熱的氣候格格不入。
“那些人是誰?”陸寧指著他們問道。
庫拉看了過去,目光有些複雜:“他們是教徒,供奉海神大人。”
“其實,我們基地裏有很多人都認為,末世是……神明降下的懲罰。”庫拉垂著眼睛,“因為人類對於自然不加克製的索取,終於惹怒了神明,所以才會出現末世。鯤鵬就是第一個神明。”
陸寧有些新奇,她一直以為人類都認為鯤鵬是末世的元凶,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覺得鯤鵬是神。
這裏真的和東南基地,完全不一樣。
“而我們西南基地靠海,很多原住民其實都曾經是漁民。漁民出海信奉的是海神大人。”
“異種潮三年一度非常規律,而且登陸的異種並不會大肆屠戮,它們……很克製。除了異種潮期間,幾乎不會有海生異種登陸,海域非常平靜安全。”
“最開始的時候,異種襲擊基地,吃掉一定數目的人之後它們就會自己退走。後來基地主動派兵鎮壓,有了那些軍士們的犧牲……它們就再也不來基地了。隻要扛過一波異種潮,西南基地就會迎來三年和平穩定的發展期。”
“所以有的人就認為這是海神大人給我們降下的懲罰。”庫拉絞著手指,“隻要按時供奉,平息海神大人的怒火,我們就會一直很安全。”
“供奉是什麼?”陸寧問。
“就是……祭品……”庫拉緊張地笑了笑,“但是軍隊是不允許這樣做的,軍隊不允許信教,這些不過是民間組織。”
陸寧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海神教,他們認為將活人供奉給所謂的海神作為祭品,就可以換得平安。
這樣的理念必然鬧得人心惶惶,所以軍方一直不予認可,但又懶得管平民的閑事,所以隻要這些人不將事情鬧大,軍方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卡車從側門出了基地,向著海岸線一路駛去。
越靠近海邊,風中的鹹濕味就越濃。
陸寧聞著這味道,滿腦子的章魚腳腳鮮蝦刺身,一時心猿意馬起來。
此時海風中卻吹來了一股濃重的腥味。
庫拉開口道:“快到前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