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基地,一支十人小隊整裝待發。他們穿著全套銀白防護服,配備著重型武器。為首的男人身量高大,金發碧眼,麵容漂亮得像一幅油畫卻十分冷厲。
他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陰影。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一次日常的能源采集。”江湛的語調平平,“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次我們會經過西南基地,原西南基地。”
“三個月前,西南基地淪陷,其中現在具體情況無人可知。我們首要任務是帶回足量的能源,在此之外,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多的采集西南基地相關情報。這一次的異種襲擊不同尋常,我們所得的情報對於基地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揮手,小隊眾人開始有序往小型飛機上搬運采集所需的重型器材和武器。
江湛轉過身,顧楨穿著白大褂,站在他身後,頭發亂糟糟的,微微皺著眉。
“這次任務其實你沒必要參與。”顧楨說,“西南基地至今沒有一人敢靠近,到底有什麼危險都是未知數,你這樣前去實在有些過於冒險……”
“我知道自己的責任,我會保證自己的安全。”江湛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倦色,“我不會貿然進入城市,隻是外圍觀察一下……”
“我知道你是因為陸寧才會參與這次行動。”顧楨欲言又止,“她……她不一定會有事。”
三個月前,就在西南基地城破的同時,東南基地裏也迎來了一場小小的騷亂。
一號實驗體暴動了,就是那隻鯤鵬。
比起之前那次的暴動,它這次的反應更加強烈,所有數值飆升,儀器紅燈瘋狂閃爍,基地中所有精神異化者都感覺到了那一瞬間逸散開來的巨大壓力。它好像是在生氣,非常的急躁,被困在透明的玻璃櫃中,黑色的霧氣飛快盤旋著撞擊著玻璃牆。
不過很快的,它就安靜下來,又恢複了往日慢慢盤旋著的平和的狀態。
它的每一次暴動都和陸寧有關,這一次的暴動就像是它感覺到了陸寧的危險而變得狂躁。但是它又很快平靜下來了,所以顧楨大膽地猜測,其實陸寧並沒有出事。
隻是,身陷異種的大本營,就算一時保全了性命,但她究竟會遭遇些什麼卻未可知。更何況,距離西南基地淪陷至今已經三個月了,三個月內她消息全無。如果她真的脫身了,她為什麼不回到基地,或者聯係基地?是聯係不上,還是根本無法聯係?
她或許還活著,但是情況必定算不上太好。而基地,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人而大動幹戈。不要說是陸寧,就算是江湛本人身陷西南基地,基地也不會派人去營救。
這次的探查已經是江湛多次努力的結果。畢竟西南基地的異種潮來勢洶洶與以往都不相同,少數的幸存者大多被嚇破了膽,基地高層根本不想去沾染那個地方,隻想自己躲得遠遠的。
江湛戴上了防護服的頭盔,向顧楨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上飛機。顧楨後退幾步,大風夾雜著塵土拍在他臉上,他咳嗽了幾聲,目送著他們遠去。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江湛也不知道。自三個月前的暴動那日起,一號實驗體鯤鵬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什麼原因,又會帶來什麼後果,而陸寧又在這種變化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隻是本能地將這種變化掩藏。或許這件事終會被揭露,但是在那之前,他隻希望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想。
“我們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顧楨想。
沿著航線一路向西,氣溫慢慢升高,江湛麵無表情,心跳卻控製不住地加速。
西南基地近在眼前,可是。
“這裏什麼都沒有,少將。”觀測員彙報道。
“降低高度。”江湛皺眉。
機身下沉,平穩下來之後,觀測員再次彙報:“還是什麼都沒有。”
西南基地在地圖上的確就在這裏,但是如今,他們卻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