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路燈發著似是電線短路般的吱吱聲音,忽明忽暗。
風卷起地麵的落葉,卻吹不散籠在空氣中的霧氣,四周安靜的就連一根銀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詭譎,陰霾,寒冷,腐朽,這裏就像是沒有活人的死亡之地,顧繁抬頭看了看天,被霧氣籠罩天空,隱約可見一彎血月。
如鮮血般赤紅的月亮。
這裏,是哪?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顧繁黛眉微皺,用力的回想著之前放生的一切,餐廳,美食,美酒,笑容,然後呢?然後他們就回到了酒店。
再然後呢?
顧繁最後的印象就停留在自己閉眼睡覺的那個畫麵。
她什麼時候起來的?她起來後為什麼會出現在大街上?而縱然是午夜的柏林,也不該如此陰森。
“哢嚓,哢嚓,哢嚓…”
像是骨骼摩擦碰撞的哢嚓聲從遠處未知的黑暗中傳來,聲音慢慢的回蕩在上空,又猛地壓了下來,瞬間炸響在顧繁耳邊。
一聲一聲的敲著顧繁的心髒。
顧繁眯起眼睛,視線聚焦在聲音傳來的前方,霧氣中,一抹身影越靠越近。
顧繁費力的想要看清,但那抹身影真的清晰的袒露在她的視線中時,幾乎是一瞬間,顧繁渾身的寒毛紛紛倒數了起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股刺骨的寒氣順著她的腳心直衝入頭頂,瞬間凍結了渾身的血液。
顧繁手腳發涼,瞳孔放大,耳邊回蕩著急促而猛烈的心髒跳動聲。
她這是在做夢嗎?
這是夢吧!
顧繁一遍遍的說服著自己。
如果這不是夢,她看到,經曆的,算什麼?
咚~
刺啦~刺啦~
哢嚓~哢嚓~哢嚓~
巨大鐮刀被粗魯的扔在了地麵上,那人,或者不該稱他為人,他攥著鐮刀把手,一步一步的向著顧繁走來,鐮刀與地麵摩擦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刺啦聲音,而隨著他的腳步,他渾身的骨骼都似是被人打斷後重新安裝過一般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他在靠近。
他泛著青色的臉被數道縫合粗糙的傷口占據,眼睛是空洞的窟窿,此時正在往外留著黑紅色的液體,他有眼睛,長在眉心,是綠色的如同蛇眸的豎瞳。
他手上的鐮刀碩大無比,而他本人,以顧繁目測,將近三米。
這如果不是夢,那麼會是什麼?
從最初的恐懼裏跳脫出來,顧繁再次意識到自己所處世界的不真實性。
當巨大鐮刀劃破夜空襲向顧繁的時候,揚起厲風狠狠的劃過顧繁袒露在外的肌膚,疼,這是顧繁的第一反應;躲避,顧繁麵對危險來臨時條件反射的動作。
鏘~
鐮刀重重的落在地麵,地麵從鐮刀墜落處開始龜裂,飛濺的碎石子劃破了顧繁的衣袂,她翻身而起,目光凝望著龜裂地麵上那一塊從她身上割下的碎布。
夢?真實到讓中樞神經感到疼痛?
酒!
許慧放在她杯中的粉末是控製中樞神經產生幻覺的藥物?
她倒是低估了她。
那現在顧雲與顧寒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