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的好日子,注定有人無法入眠。
尹洪玉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便是尹興。
尹興此時跪在泥土地麵上,頭頂上煙花綻放美極了,可他的心情卻比那被抓的刺客還要糟糕。
尹湄,尹湄!明明那麼大一個人,怎麼就不見了呢!
他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給麵前的男人磕頭,聲音都在顫抖,“小的真的把她帶來了!她一定是跑了,或者是忽然醒了,是那藥,迷藥不行……還是她喝的太少,殿下,您……您大發慈悲……”
“慈悲?”男人冷笑。
話音未落,他眼前的男子忽然抬腳,用靴子底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尹興的臉被踩進了土裏,他痛苦地哀嚎,不住的求饒,嘴巴裏吃進了灰塵和泥土,鼻尖也滲出血來。
“敢耍我?”太子趙成麟眯起眼睛,淺色的眸子帶著幾絲危險,直到看到尹興痛苦翻滾的模樣,仿佛才被取悅到了一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來,眼中也浮現出幾分愉悅。
“殿下,小的一心做您的狗,您看我也沒必要耍您玩兒是不是,小的……”
“還嘴硬?”
“沒有,唔!真的沒有,太子殿下,您,您再給小的幾天時間……”尹興努力的騰出嘴來說出了幾個字,又被趙成麟狠狠地踩進了泥地上,淚水糊了一地。
“哈哈,狗東西。”趙成麟踩累了,看到尹興淚水泥水糊了滿眼,覺得好笑,這才鬆開了腳,眯眼道,“幾天?”
“五天……不,三,三天!”尹興努力的在臉上擠出笑來,“殿下,莫春樓有幾個新到的,蘇州來的,特別嫩,您看……”
“看?看什麼?”趙成麟聲音慵懶,輕輕地瞄了他一眼,“本宮這麼好打發?”
尹興立刻匍匐在地,大聲說不敢。
趙成麟瞄了他一眼,覺得沒意思,淡淡道,“你妹妹真如那畫卷一般?”
“比畫卷還美!”尹興幾乎是哭著說的,“小的真不敢騙您,若是太子您不信,不如跟小的回尹家看……”
趙成麟皺起了眉,手指一動。
他身邊的跟班立刻動手,扇了尹興十個巴掌。
太子身邊的人哪有簡單的,十個巴掌,把尹興打的腦袋嗡嗡響,鼻血流了一地。
“今日陪你玩這一出也就罷了,還讓本宮親自去瞧?哪隻狗叼給你的膽兒?”
尹興欲哭無淚。
“你自己瞧著辦。”趙成麟捏著捏手指的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他一麵捏關節一麵懶洋洋說,“今日乏了,回宮吧。”
……
尹湄不知道元宵那晚後頭還發生了什麼,她那日回房稍稍清洗便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尹家已經變了天了。
尹興閉門不出,也不知是怎麼了,聽桃花說,二房那邊時常聽到“嚶嚶嚶”的哭聲,滲人地很,也不知道是尹興的娘,還是尹興外頭養的外室過來伺候了。
尹湄不管這些,她還有正事要做。
即便尹洪玉不提,她也主動接手了尹家的鋪子,她問了管家才知,尹家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樣平靜,繁榮之下,已經亂成一團。
不知為何,尹家的運氣仿佛一瞬間變得極差,原本商議好的買賣生意做不下去,大宗貨品不翼而飛,損失極大。不僅如此,各家店鋪的賬房和管事陸陸續續的都被其他鋪子挖走了,一時間根本找不到接手人,那些分鋪倒了好幾家,其他的也日漸做不下去,有的鋪子欠了一屁股債,天天有人上門催債。
尹湄看了賬本,也是一團亂麻,這種事情,還是要去鋪子裏解決才好。
她要了輛馬車,讓管家和桃花陪著自己去一家首飾鋪子。
這家首飾鋪子叫月凝軒,名字好聽,鋪子裏卻是一片愁雲慘淡,尹湄帶著麵紗走進鋪子,鋪子裏唯一一個愁眉苦臉的小夥計一愣,立馬站起身來,興奮的準備介紹首飾。
而當她身後的劉管家出現,介紹這位是尹家大小姐之後,那夥計的臉立刻垮了下來,一點勁頭也沒了。
尹湄看他這樣,知道恐怕是好些日子沒有主顧上門了。
尹湄不著急,坐下柔聲問他些情況,然後翻出賬本和算盤,劈啪地算了起來。
夥計見她手指靈動,十分熟練,一會兒便把賬目對上了,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崇敬之色。
正在此時,月凝軒的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陸陸續續下來幾個壯漢,為首的那個滿臉橫肉眼睛眯起,腰間還掛著把巨大的佩刀。
夥計一見這陣勢,嚇得立刻縮到劉管家身後,聲音哆嗦起來,“糟……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