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湄僵硬不動。
瑞王說完這番話便急匆匆走了,留下尹湄一個人在小亭中,她緩緩站起身,看向瑞王府的大花園,心中一團亂麻。
瑞王抵達皇宮之後,便被引到皇帝所在的禦書房處。
“皇兄急召臣弟前來,有何吩咐?”瑞王走進禦書房,卻發現禦書房中除了皇帝之外,還有另一個人。
那人隻往那一站,便是品貌不凡,如鬆如鶴,令人無法忽視。
“沈大人也在?”瑞王笑著朝他拱手。
沈雲疏簡單的回了個禮。
“今日找你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皇上看了一眼瑞王,從一旁翻出一個賬簿來,“這是錦衣衛抄寫的皇鋪賬本,你看看?”
瑞王臉上笑容微微一僵,接過賬本看了看,發覺上頭的賬目許多地方都極為粗略,一看便知道是有人做了些手腳。
他知道事情不妙,趕忙說,“皇兄,就快到母妃壽辰,臣弟近日都在張羅此事,一時無暇分心,臣弟回去立刻徹查此事,把賬目弄清楚,看究竟是誰人做的手腳。”
“不必了。”皇帝的年紀比他大了不少,眉眼之處皺紋如金魚尾一般,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既然忙著周太妃的壽辰,便不要再管這些雜事了,皇鋪說到底是件麻煩事,銀子不多,問題不少。”
“皇兄……”瑞王微微一愣,有些愕然。
“剩下的事你便不必管了,皇鋪的印章還在你府上吧?”皇帝看了沈雲疏一眼,“矜嚴,你受累跟瑞王去一趟。”
“臣遵旨。”沈雲疏領命。
瑞王連辯解的話都沒說,便已經要將皇鋪的印章交給沈雲疏,不是日後交,不是明天交,而是現在就要交出去。
瑞王不是沒想過皇兄要將皇鋪的權利收回,隻是沒想到這樣突然。
而且這位沈大人……
皇兄竟直呼他的表字,竟是比對待他這親兄弟還要親近。
天子近臣,權勢滔天,不可小覷。
瑞王無話可說,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他想到府上的尹湄,更覺窩囊不已,所以離開皇上禦書房單獨麵對沈大人的時候,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沈大人大才,不僅要操心國事,還要操心這些賬本。”瑞王難得收斂了那一身柔和,冷嘲熱諷道。
“分內之事。”沈雲疏淡淡頷首。
聽到這四個字,瑞王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是啊,首輔首輔,皇上的輔臣,皇鋪可不就是分內之事嗎?好一個分內之事!
瑞王氣的一撩衣擺,快速上了馬車,“回府!”
沈雲疏冷冷看了他的馬車一眼,上了自己的車,問蒼鬆,“她出瑞王府了嗎?”
“還未。”蒼鬆今日親自趕車,“尹姑娘被留在了王府。”
沈雲疏眸色冰冷,坐上車,“跟上瑞王。”
馬車一前一後抵達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沉沉,即將天黑。
尹湄被人引到了偏廳等待,她麵前擺著水果和精致的糕點,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那名貴的香茶更是再也沒碰過,擺在那裏變成了冰涼的一杯。
她一直在考慮瑞王說的事,如果真有皇鋪作為靠山,那尹家的生意便有了希望,她也能掙到一些錢,尹家也不必像夢中一樣,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可是……真的要答應他嗎?
尹湄使勁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心中糾結成一團亂絮。
該怎麼辦?
尹湄心中覺得這樣的決定並不難,利益好壞通通都擺在了麵前,隻要她狠下心,很多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真到了這個地步,她卻發現,這個決定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好做。
尹湄一個人沉思了許久,依舊想不出個答案來,這時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尹湄站起身,放下手中冰涼的茶杯,一抬眸,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沈雲疏。
沈雲疏竟與瑞王一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