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您指的是這輛馬車?”沈雲疏聽到太子的話,似乎有些啞然,語氣很意外,淡淡笑道,“太子若是有興趣,這輛車送您便是。”
“那倒不必,隻是好奇,看看就好。”趙成麟見沈雲疏坦然,心中那絲狐疑倒也漸漸平靜,他朝著屬下使了個眼色,屬下立刻掀開沈雲疏那馬車的車簾子,請趙成麟進去。
蒼鬆有些焦急,沈雲疏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立刻平靜下來,垂著頭站在一旁。
趙成麟弓著腰進入馬車,見馬車裏十分寬敞,外頭看著簡單,內飾卻十分講究,倒看出沈雲疏品味不凡。
隻是裏頭空空蕩蕩,除了一個膝蓋高的小茶幾之外,其他便是一些零散的匣子,不像是能夠藏人的。
趙成麟眯著眼,細細看了看車裏,忽然笑了起來,“沈大人果然好品味。”
“殿下過譽。”沈雲疏謙遜道,“隨性安排罷了,殿下若是喜歡,臣另外定製一輛給您送去。”
“這主意倒是不錯。”趙成麟嘴角含著微笑,“那就先謝謝沈大人了。”
沈雲疏與他告辭,轉身上車,蒼鬆見沈大人已經上了車,便將簾子放下,自己跳上馬車,驅趕馬兒前行。
待車子走遠些,趙成麟臉上的笑意便漸漸收斂了,隻是他唇角天生帶著笑意,看起來依舊在笑,隻是那笑容遠遠看著,有些陰森。
他轉頭一瞥身邊手下,聲音森冷的如同地窖中的寒冰,“怎麼回事?”
“屬下、屬下真的看到尹姑娘上了沈大人的馬車!”一旁的屬下努力地說明自己見到的真實情況,看到太子殿下的表情,嚇得臉都白了,“是真的!”
“你一直盯著,沒有人下馬車?”趙成麟眼眸眯起,繼續問道。
“屬下一直盯著,但是中間……中間上了一趟茅廁。”
“嗬。”趙成麟被他氣笑了,熙熙攘攘的街邊,他沒有親自動手,對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人便將那人扯了下去,後頭時不時傳來悶聲慘叫,像是有人被摁住了口鼻發出痛苦的聲音。
趙成麟背著手仰著麵,跟身旁的人緩緩說,“派人,守著尹家各處。”
街道人群頗多,馬車行駛不快,車子平穩。
蒼鬆看了看外頭的情況,手指輕輕撥開車簾。
“大人,已經不見了那些人的蹤跡。”
“嗯。”沈雲疏倚在車內,正在閉目養神,蒼鬆鬆開手,車簾緩緩落下。隨後,沈雲疏側身,挪開一處軟墊,伸手往裏一拽……
一抹顏色忽然顯現,尹湄從馬車後部狹窄的空間裏被拽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冷不丁一出來隻覺得頭暈目眩,光是喘氣便喘了半晌。
沈雲疏緩緩低頭看她,隻見她在封閉的空間中呆久了似有些悶著,白皙水靈的麵上浮動著一層粉色,薄唇微啟,輕輕喘著氣,淡淡的眉頭微皺著,狀若西子捧心,略有些狼狽,卻愈發動人。
尹湄總算是把氣兒給喘勻了,她試探著看著一眼沈雲疏,手腕依舊殘留著他剛才抓著自己的溫度……
他的手很燙,燙得她如今心神都有些不大穩,胸口怦怦直跳,也不知是因為剛剛太子進來看被嚇著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緣故。
“謝謝沈大人出手相助。”尹湄幹脆不起了,順勢跪在他的麵前,“沈大人大恩,無以為報……”
“可以報。”沈雲疏忽然出言打斷她的話。
啊?
尹湄被他冷不丁一打斷,疑惑地看向他,唇齒微張,有些茫然。
但冷不丁對上他那雙濃墨般的眼,尹湄隻覺得心頭一跳,再次低下頭來。
不知道究竟是為何,沈雲疏每次與她對視,她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冷不丁被一支長矛紮穿了一般,也許是他常年在官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事事洞悉一般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背後冒冷汗。
這種感覺與麵對太子的恐懼不同,尹湄覺得這也許就是天生氣場的壓製。
不管他行事如何,尹湄都不由自主的畏懼他。
沈雲疏看著她微微睜大了一雙濕漉漉的眼,嘴角略有些笑意一閃即逝。
隻是尹湄忙著躲開他的目光,並未看到。
“你可以報恩。”沈雲疏語氣平靜道,“我記得上次你說過,若是沈某有什麼需要,你在所不辭……如今正好有你的用武之地。”
尹湄瞠目結舌。
她當時說出這句話時,從未想過沈雲疏真能跟她當麵對峙,還真需要她來兌現承諾。
“請……請沈大人吩咐,民女定然盡自己所能。”尹湄硬著頭皮低聲說。
“聽聞你對打理鋪子很在行。”沈雲疏雖是問她,語氣間卻帶有肯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