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俗夏
“轟~”
這一聲極響，像夏日醞釀已久的悶雷，轟隆一聲，驚得地上的人一震。
在沙發上睡著的禾瑭騰地坐起來，動作過猛，一陣眩暈感襲來。緩過這波輕微眩暈，禾瑭伸手摸一把額頭，掌間潮濕一片。
三伏天，天氣又悶又熱，吹空調都覺得不管用的節氣，禾瑭硬生生吹了兩天風扇。
落地空調出了故障，兩天前開始罷工，禾瑭打了電話報維修，不知道維修公司是忘了還是壓根不想接她的單，禾瑭等了兩天，沒有一個師傅上門。
四點她把最後稿件給江童發過去，累得躺在沙發上睡過去，如果不是外麵突然那聲響，她估計得睡到明早。
門外那一聲過後，傳來斷斷續續類似木板摩擦地麵的“吱吱”聲，還參雜著兩三人的說話聲。
禾瑭原是有起床氣的，睡眠不足被吵醒，起床氣更重。
她麵色微慍，連鞋子都忘了穿，赤腳往外走。下了幾分力道開門，門板掃起一陣風。
四個人在樓梯口搬一張沙發，似乎是沙發腿被樓梯欄杆卡住，他們往外移時才發出那樣刺耳的“吱吱”聲。
聽到這邊的聲音，幾個人都停下，動作一致地禾瑭的方向看過去。
禾瑭帶著起床氣，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不知道現在幾點嗎？”
站在旁邊指揮的人有些愣，聞言抬腕掃了一眼手表，回一句：“七點半。”
這個時間，算不上擾民，禾瑭一口氣憋在心口吐不出。
那人大概也知道禾瑭這怨氣源於哪，當下便朝她露出抱歉的笑，語氣誠懇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很快就搬好了，打擾到你真的不好意思。”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語氣誠懇，禾瑭縱使有再大的火都撒不出。但也沒回話，就淡著一雙眸子睇他。
那人尷尬地轉回身，吩咐工人利索點搬上去。
待他們上了一層樓，瞧不見人影後，禾瑭才注意到下一條樓梯中間站著一個人，黑衣黑褲，戴著黑色的口罩和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左手拎著類似工具箱的東西。
他拿著手機在通話，樓梯間很安靜，不用走近，禾瑭也聽了個大概。
“兩天前找人維修。”
維修？禾瑭蹙眉：她叫了兩天的維修師傅？
“其實不用，湊活著也能用。”
這就是他們兩天沒人來的原因，讓她湊活著用？禾瑭的眉頭皺緊了幾分。
“到了，六樓，合（禾）的吧應該。”
最後一個信息點確認，禾瑭鬆開門把走到樓梯口，剛想質問幾句，轉念又覺得還是修完後再說為妥，於是，質問的話轉為客套：“師傅，我就是打電話叫維修的，姓禾，你跟我來吧。”
那人抬起頭，但被口罩帽子擋住，所以禾瑭忽略了他臉上現出的錯愕。
禾瑭瞟了他一眼，見他沒任何動作，不耐地催一句：“快點吧師傅，這天氣，熱死人的。”
話落便往家走，到門口，她回身往後瞧，人還沒跟上來，她心一急，索性折回去把人拉上來，連拖帶拽往屋裏走。
男人像是過度驚訝，一時忘了反應，愣愣地跟著禾瑭走。
禾瑭將人帶到落地空調前，指著指示燈說：“前天就開不了了，我打電話過去，兩天了才來人，你幫我瞧瞧吧。”話裏還是有幾分埋怨。
“小姐。”男人終於開口，低頭看她，卻瞥見不該看的。
那雙差點和地磚同個顏色的腳，腳掌看得清筋絡，指甲剪得很幹淨，十個粉色的腳趾頭緊緊貼著地麵。林淮初視力標準得很，左腳小腳趾上那顆黑色的痣，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見男人低頭不動，禾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瑩白的腳，瞬間意識到這麼一會她都沒穿鞋，她不自覺地蜷起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