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新蕪說完之後,李睿愣在了原地。
陳新蕪台曆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知道嗎?但凡我早一點知道我和沈玫有那麼匆匆一麵,而且還聽到了我說話,雖然我不能改變什麼,但是至少……至少……”
至少溫無恙不會承受mect的痛苦,也不會忘了全世界。
“對不起!”久久,李睿才說出了這三個字。
“你應該和溫無恙說。”陳新蕪的心都是抽痛的,“溫無恙不應該承受那麼多。”
校園暴力,歧視,孤立……他本可以不用承受那麼多了。
陳新蕪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年,溫無恙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十七歲,卻過得像二十七歲。
臉上看不到一點的快樂。
換她她也不會開心。
她心疼他,心疼溫無恙。
阿恙啊……
全世界最好的阿恙,承受了他不應該承受的黑暗。
“我明白了。”李睿說,“既然溫無恙記得你,那你們就好好在一起。至於結婚……”
李睿頓了頓,看向陳新蕪:“你已經有答案了。”
是了,她有了。
“加油,阿蕪。”
陳新蕪握著手機,手機屏幕亮了,是溫無恙發過來的消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好嗎?”
好嗎?
不好。我已經要結婚了。
你來遲了溫無恙。
陳新蕪捂著眼睛,眼睛是酸澀的。
陳新蕪沒有去看陶成新,而是抽個時間回了家。
但是回家之前,她去了墓地。
看她的小姨。
陳新蕪坐在墓碑前,說:“小姨,你姐跟你一樣生病的少年的少年沒有死。他有在好好活著。小姨。我很喜歡他……可是我們沒有機會了。你說為什麼呢……”
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偏偏要錯過呢。
墓碑冰涼,四周很安靜,沒有人來這裏,所以,沒有人能夠回答陳新蕪的問題。
離開了墓地,陳新蕪才回去家裏。
母親一見到陳新蕪,轉身過去擦眼淚。陳新蕪是她的獨女,雖說有先天性的弱視,但是她從來沒想過放棄陳新蕪。
後來因為溫無恙,陳新蕪萎靡不振的時候,作為一個母親,她是恨過溫無恙的,畢竟是他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想想,溫無恙也沒有做錯什麼。
生病不是他的錯。
隻能說溫無恙也是一個可憐人。
陳新蕪擁抱了自己的母親,說:“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哽咽著點頭,她知道為什麼陳新蕪這麼多年都不願意回來,也沒有想過強迫她回來,她一向看什麼事情都看得很開,可是自己還是非常想自己的女兒的。
“媽。”陳新蕪說,“我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團圓圓。”
陳母點了點頭:“團團圓圓,再也不分開。”
晚間吃飯,陳母做了不少陳新蕪愛吃的,她說:“你離開家這麼久,說不定都忘了空山的味道。”
是了,是有些忘了的。
但是影響不大。
陳新蕪往自己嘴裏塞了口菜,問自己的母親:“媽……你還記得溫無恙嗎?”
“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那個讓自己女兒萎靡不振的男人。
後來的事情陳母多多少少都有聽說,那個叫溫無恙的跳了樓,雖然沒死成,但是也離開了空山,誰也聯係不到。
對此,眾說紛紜。
有人說他早就死了,隻是為了安撫學生情緒才說沒有死。也有人說他沒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治病。
他們都知道空山一中那個跳樓的溫無恙生病。
卻不知道那個溫無恙生了什麼病。
“他還活著。”陳新蕪低頭看著自己的碗。
知女莫若母。
陳新蕪這句話說出來,陳母大概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自己的女兒回來,是為了再見那個溫無恙一麵。
“他還好嗎?”陳母給自己的女兒夾了菜。
“他好像康複了。”陳新蕪說,“變得話很多,不像以前一樣死氣沉沉。我也想過,如果小姨活著,順利康複了,會不會也像他一樣?”
覺得人間值得,開始新的生活。
這輩子,再也不會和“抑鬱症”這個詞有關。
“唉。”陳母歎了口氣,說道:“阿蕪,這種事情,誰也無法說清楚的。你看李睿,當時學習那麼好,所有人都讓他不要留在空山,可是兜兜轉轉,他還是回了空山。有些事情,天注定。我們永遠無法說什麼的。”
陳新蕪吸了吸鼻子,抬頭對自己的母親說:“媽,我要結婚了。”
陳母夾菜的手一頓,隨即像小時候那樣,揪住陳新蕪的耳朵:“你這死丫頭,這麼大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算讓我給你帶娃啊?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死丫頭翅膀硬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