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李睿和陳新蕪都有保持聯係。
尤其是高中畢業那一年。
他們都各自奔赴自己的未來,李睿去往傳說中的第一學府,而陳新蕪去了另一個不怎麼出名的大學。
那時候,因為目睹溫無恙自殺,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所以隔三差五的,李睿都會打電話過去。
陳新蕪記得,大三那一年暑假,李睿跑來找她。按道理,李睿這時候已經做上回空山的火車了。
李睿提著兩瓶罐裝啤酒,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日頭正暖,夏日蟬鳴。
李睿說:“我畢業就回空山。”
陳新蕪問他:“為什麼?”
李睿很出彩,在他的專業上,他做到了極致。
但是回了空山,就等於把自己禁錮起來了,畢竟空山那邊的發展跟這邊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上好。
“我要回去等她。”李睿說。
“她”,李睿的白月光。
陳新蕪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知道,這個人在李睿心裏,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李睿放下了,其實並沒有。
“阿蕪啊。”李睿看著她,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我這裏,真的很痛啊。”
李睿的眼眶完全紅了。
鏡片下的眼睛裏倒映出來的情緒,是那麼脆弱不堪。
陳新蕪抱住了他。
這是一個身為朋友的安慰。
“李睿,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因為你永遠是那個最牛的李睿。”
李睿做了幾次深呼吸,將情緒強壓了下去。
許久,他說:“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當時說著堅持不住的李睿,又堅持了五年。
那一天的李睿,是陳新蕪見過的最脆弱的李睿。
後麵如他所言,他回了空山,在那邊發展。
陳新蕪從來沒有過問李睿的私生活,因為她知道,這輩子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自己念念不忘。
對於自己,溫無恙是那個人。
對於李睿,白月光是那個人。
—
在包廂玩得久了,就要去吃飯了。
飯店李睿已經訂好了,直接去就行。
在門口打車的時候,有人把手搭在李睿的肩上:“班長總是這麼靠譜啊,以後嫁給你的女人可有福氣了。”
李睿笑了笑,很快隱去了眼底的情緒,說:“我現在可是單身呢,未來的事情可說不準。”
那人又加大了嗓門:“單身的女同學聽見了沒,咱們的李睿大班長還是單身啊,要抓緊機會了啊!”
話裏話外的調侃,聽一聽就過去了。
“李睿很受歡迎。”溫無恙說。
聽到這話的陳新蕪,抬頭去看了看李睿,他們在嬉笑打鬧,完全沒有當年的木板。
她說:“李睿其實……一直很受歡迎。”
學習成績好,辦事能力強。
老師喜歡,同學信賴。
沒多久,車就來了。
李睿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他坐在後排,看著不斷倒退的風景。
再抬頭時,是落了滿眼的晚霞。
褲兜裏的手機振動。
李睿拿出來,是陳新蕪發過來的消息:“等會兒下車,去洗把臉吧。”
陳新蕪的距離,離他很遠。
李睿突然有點鼻酸。
最懂他的,居然還是陳新蕪。
幾個人相互落座。
今年倒是沒幾個人參加同學聚會,所以房間隻訂了一間。
落座後,李睿還沒來,一群人也不好意思先點菜。
畢竟錢是李睿出的。
這幾年同學聚會的錢,都是李睿出的。他們曾提過要aa,但是被李睿拒絕了。
陳新蕪坐在溫無恙的旁邊,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
她怕溫無恙不習慣。
溫無恙的情況,他們這群同學都是知道的,所以絕不會造次。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他們兩個,說:“陳新蕪,你們兩個情侶說什麼悄悄話呢?”
此話一出,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陳新蕪記得這個人的——趙陽。
剛剛摟著李睿調侃可以追他的,就是趙陽。
學生時代的趙陽,其實是一個內向內斂的人,如今這個樣子,變化屬實有點大。
陳新蕪接話:“在討論等會兒上菜的時候,如何才能搶菜搶過你們這群吃貨。”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全班吃得最多的。”趙陽說。
好一會兒,李睿才推門進來:“點菜了嗎?”
“沒有。”
得到回答之後,李睿笑了:“你們怎麼回事啊?我就上個廁所,我還以為等我回來,迎接我的是滿漢全席。”
“哪能啊,班長請客,班長最大,班長點菜。”
招呼服務生過來,點了菜,他特意問了溫無恙的忌口。
陳新蕪的飲食習慣他是記得的,至於其他同學,辦了幾次同學會,忌口也就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