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洗完手出來,門邊懶散倚著根木樁子,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手上沒擦幹淨的水珠灑到了他的臉上。
言明朝沒在意,抿了抿唇,道:“抱歉,今晚說的那句話是我冒犯了,不該當著那麼多的人和你開那種玩笑。”
言霏受寵若驚,他這麼客氣,她反而不好意思咄咄逼人,唉,她言小霏活了小半輩子,還是那麼吃軟不吃硬。
“哦,那你下回注意點。”
言明朝說:“以後會有分寸。”
他欲言又止般張了張嘴,本想開口說送她一程。
褲兜裏的手機不合時宜爆發出鈴聲,言明朝瞄了眼手機屏幕上的備注,陰沉著臉接起電話,“什麼事?”
言明朝的表情越來越冷,眼睛能結冰,指骨用力到變了形,“我知道了。”
言霏見多了言明朝拽成大爺的樣子,感覺此刻的他有點不像他。
她也沒敢多嘴問他一句怎麼了。
兩人一起下了樓,酒店門口忽然衝出來一個長發女人,撲到言明朝身上,雙手用力抓著他的衣領,又踢又打,上手去撓。
“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女人歇斯底裏,大聲質問他,“為什麼不肯見我?”
言明朝初是驚訝,但很快皺眉,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別碰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女人跪坐在地上,像個瘋子又哭又笑,“我爸媽都死了,你要對我負責。”
言明朝像是聽夠了這句話,“你爸媽又不是我殺的。”
女人抬頭,眼睛瞪出血絲,“那也和你有脫不了的關係,你必須對我負責,你要娶我。”
言明朝冷笑了聲,連和她多說一個字都不肯。
掏出手機打了醫院的電話,兩分鍾不到,有人匆匆跑過來彎腰道歉,“言少,對不起,是我們失職沒看好人,這就帶蘇小姐回去。”
幾個人連拉帶拽,才把精神恍惚崩潰的“蘇小姐”帶回醫院。
言明朝餘光瞥見跳到一旁看戲的言霏,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剛才躲的倒快,生怕血濺到身上是不是?
他拽住她的手腕往外拖。
言霏掙開手,好奇道:“那姑娘是誰?”
言明朝回:“不重要。”
言霏小心翼翼地問:“你真害死她爸媽了嗎?”
言明朝停住腳,“我沒有。”
男人眼神嚴肅的可怕,認認真真,沒有半點玩笑之色。
言霏在他麵前難得正經一會兒,沒有冷嘲熱諷,沒有陰陽怪氣。
“我信你,如果真和你有什麼關係,種花/家的警察效率那麼高,早就把你逮過去坐牢了。”
提到坐牢這個話題,言霏逢人就忍不住多說兩句,“人最值得珍惜的就是自由,看守所裏沒尊嚴沒地位,局子難蹲,人情難混啊。”
言霏當初在末日位麵時,一開場就是監獄,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裏麵的大姐大使喚,真——出身從負到零。
出來之後,言霏就多了一種熱愛普法的習慣。
年少不知自由貴,老來望窗空流淚。
言明朝低沉的心情因為她的話開闊了些,他扯起嘴角,“你好像很懂。”
言霏:“略知一二。”
言明朝猶豫一瞬,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