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震謙也愣住了。
驚愕、痛楚,同時在兩人胸口碰撞、翻滾、膨脹……
陶子的淚,刹那間就飆了出來,“離婚”這兩個字亦是她不能承受的痛,說出來容易,可她的心又有多堅硬,可以禁得住這兩個字如針一般,一針一針紮著她的心?
而寧震謙,在驚愕,和胸口的劇烈疼痛之後,升起的,是足以將他燃燒的憤怒。
“軍婚是不能離的!你別忘記了!”他怒喝一聲,低頭咬在她唇上,雙手握住她的臀,便欲進入。
她掙紮著,扭動著身體努力抗爭,手足並用,踢他,打他,掐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討厭做他解決生理問題的工具!
她這般拚了命的反/抗倒是沒能讓他馬上得逞,總不能對身下的她使擒拿手,隻是,卻更惱怒了。
幾番僵持爭鬥之後哦,體力上相差懸殊的兩個人終是分出了勝負,陶子怎能抵禦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終被他蠻橫地刺入,過於巨大的他和不曾準備好的幹澀摩擦,產生的不是浪漫和歡愉,而是疼痛,從身體到心口,都疼到無以複加……
再沒有從前歡愛時閉上眼享受時的陶醉,她睜著眼,瞪著上方這張充滿憤怒和看不懂的莫名情緒的大黑臉,淚,傾瀉而下……
僵直而麻木地任他馳騁,眼淚漸漸幹涸,在他終於發泄完畢的時候,她啞著聲音,從喉間擠出一句話來,“你……這樣的行為,比章之黎還不如……”
伏在她身上微微顫抖的他,身體一僵……
這樣的語氣裏,含了多少怨和憎?再不是從前那個又嗲又糯首長前首長後的聲音了……
心口頓時如利刃劃過一般,劇痛湧出。
頭埋在她肩窩裏,雙臂將她抱得緊緊的,心中千言萬語,喉嚨卻如被堵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抱著她,緊緊抱著她,真真實實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就在自己懷中,才能讓那痛緩緩往下沉……
沒想過強行要她,可是,“離婚”那兩個字來得太突然,太迅猛,以致,讓他喪失了理智……
然而,當一切結束,那些壓抑在心口的痛卻沒有隨著釋放出去的欲/望一起散去,反而,她嘶啞的聲音,諷刺的話語,讓那痛愈加清晰猛烈……
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懂得怎樣將一支隊伍訓練成無堅不摧的精銳之師,懂得怎樣在槍林彈雨中穿行將傷害減到最小,懂得如何將複雜的軍事形勢分析得清晰透徹,卻獨獨不懂,人世間還有這樣一種傷害,傷了她,亦傷了他自己……
並非沒有受過傷,身上那些彈痕都在詮釋著痛是怎樣的感覺,然而,從不曾有一種像此刻這樣,一直痛到了心肺深處,而這樣的傷痛因何而來,又怎樣才能將這痛化解,他亦茫然無措……
“你出去!”她嘶啞著嗓音。
默默在她身體裏停頓,不舍,不願,不肯……
然,卻不忍睹她蒼白的容顏,不忍睹她淚痕斑斑的臉,不忍睹她模糊不清含憎的眼……
嗬……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的小囡囡會厭煩他,憎惡他……
終是從她身上爬了起來,下床,默默拾起了衣褲。
而她,則迅速從抽屜裏找出一盒藥來。
這藥還是去年準備結婚時買的。
彼時的她,把他當偶像一般崇拜和熱愛,凡事以他為天,雖然渴望與他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也渴望有他的孩子,但是因為心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所以,準備了這藥,怕他萬一不想要孩子,自己可以事後彌補。
本來以為,再也不會有吃它的時候,沒想到,還是躲不開這一天……
取出藥丸來,沒有倒水,就這麼硬吞了。
從浴室裏出來的他正好看見她吞藥這一幕,心頭一緊,喝問,“你吃什麼藥?”
她默然不語,從他身前與他擦身而過。
他狐疑地拾起垃圾桶裏藥盒,臉色頓時極其難看,推開浴室門嗬斥,“你竟然吃避孕藥?!”
正在衝淋浴的她,任水流自頭頂在臉上緩緩奔流,嘲諷地睨了他一眼,“難道要我生下孩子來叫你叔叔?”她見不了人也就罷了,總不能讓孩子也見不了光!
他一怔,隻覺得心口再度一痛,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想起什麼,囁嚅道,“囡囡……那天在火鍋店的事……”
陶子走了過來,將浴室門重重一關,把他和他的聲音都關在了門外。
她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不想再聽任何關於芊琪和她家人的事!她知道他們曾經很相愛!愛到那個女人離開以後,他甚至把她當父母當成自己的來孝順!愛到舍不得老人受半點委屈和刺激!她已經知道了!不需要一遍一遍地來重複!
他站在門外,差點被突然關上的門砸到鼻子。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再提這件事……
他在浴室門口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裏麵淅淅瀝瀝的水聲攪得他心煩意亂,卻不知該怎麼辦,最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敲著門對裏麵的人大聲說,“離婚的事!以後提都不準提!”
說完,沒聽見裏麵傳來回應,甚是不放心,也不知裏麵的人是否聽見,又敲了敲門,聲音比之前更大,“軍婚是離不了的!”
“啪”的一聲,不知她從裏麵扔了個什麼東西出來,砸在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