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想了想,把塑料袋蒙在他傷口上,然後俯下身來,隔著塑料袋給他用嘴吸毒。
見她覆上嘴的瞬間,駱東勤震驚極了,“你幹什麼?”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中毒而死!”
他一怔,知道她誤會了。他震驚的是,她怎麼會用嘴給他吸毒!她卻以為,他是因為她蒙了塑料袋而驚。
雖然受了傷,雖然隔著塑料袋,可他仿佛仍然能感覺到她的唇溫,熱熱的、潤潤的,在他小腿上吮/吸,一種莫名的情愫悄然萌動,心口仿若有一朵花骨朵兒,在這一瞬間,“啪”的一聲輕響,綻放了……
他凝視著她泛紅汗濕的小臉,莫名一種衝動,想用手帕或者紙巾給她擦擦汗,但,僅僅是衝動而已,他是一個理性的人,向來知道怎麼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是,注視著她的目光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漣漪。
“好了!”她終於吐出一口氣,瞪著眼神莫名其妙迷離的他發了火,“我說你是傻了還是怎麼的?我在這忙活這一半天的,你就啥事也沒做?”
他微微散亂的目光慌亂之下收斂,臉色亦微微發燙,“我……該做什麼?”
陶子無語了,怎麼有這麼呆的人?!“我說你該打電話叫人來救你啊!”
“呃……”駱東勤苦笑,“手機沒電了……要不,借你的手機?”
她的手機壓根就沒帶來!
陶子咬唇瞪著他,“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起來!”
說完彎腰攙住了他的胳膊,費力地將他從地麵拔起。
駱東勤以為她會攙著自己下山,哪知她扶他起來以後,又吼了一聲,“站好!”
吼完,便繞到他身前,微弓著腰,“上來!”
她這是要背他?!他訝異極了,就憑她這小小的身板,能背得起一米七八的他?
“還愣著幹嘛?”她回頭不耐煩地吼,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和那日在乾清宮前首長蹲下來給她騎馬馬時一樣……
“這個……還是算了……我自己慢慢走……”駱東勤不忍心把自己的重量壓在她瘦弱的肩背。
“我說你是不是男人啊?!能爽快點不?是麵子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走著下山?我可不願意到時跟個死人同行!”她劈裏啪啦又是蹦出一堆的斥責來。
駱東勤無奈地笑,好吧,他憐惜她,他反倒不是男人了……
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趴上了她的背,在他的記憶裏,這是第三個背他的女人,第一個,當然是他的母親,隻是,童年的他和現在的他相比,輕了何止百斤?
話說她還是第一次背一個大男人……
當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在她背上的瞬間,她腳步一個趔趄,差點兩人同時摔倒,搖搖擺擺幾步之後,才勉強穩住,不由咬著牙抱怨,“你怎麼這麼重……”
駱東勤苦笑著揚揚眉,他的身形,其實已經偏瘦了,隻是因為運動的緣故,比較結實而已……
陶子覺得自己背上就像壓著一座大山一樣,每走一步都那麼艱難,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穿高跟鞋,不然,她得赤腳上路了……
駱東勤的手臂搭在她雙肩上,腕子上的佛珠垂落下來。
一款十八顆鳳眼菩提的佛珠,遺落了九顆,此時還剩九顆。當初留佛珠之人取“十八”之意義為求證百八三昧而斷除百八煩惱,而今,這珠子一半被她拾了去,他這是徒增了煩惱,抑或還有別的深意?
無論如何,今日是她救了他的命……
他笑,他並不信佛。一切不過偶然。
累得喘不過氣來的她亦注意到他手腕上晃動的佛珠,和自己的似一模一樣,不禁脫口而問,“咦,你也有這種菩提子?”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也有。”她喘著氣,覺得多說一個字都累。
“是嗎?”他心知肚明,卻假裝不在意。
“嗯。”說完再不說話了,背著這個死重死重的人,她再不想浪費一點點力氣。
這一路,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山的,當終於來到山腳,並且遇上第一個男人時,她再也堅持不住,腿一軟,和他同時跌倒在地上,覺得自己腰似乎要斷了似的……
“快……他被蛇咬了……送他去衛生院……”她指著駱東勤,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人是從前認識的某家的伯伯,認得她是囡囡,撂開嗓子一喊,又來了好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駱東勤抬去了衛生院。因為陶子給他吸過毒,雖然隔著塑料,但在駱東勤的堅持下,也被抬走。
兩人均被安頓在衛生院裏。
陶子實在沒有力氣在這個時候還回去打掃房子,沒地方住了,不如聽話,老老實實地就在衛生院裏休息一晚。
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她幾乎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而且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她此時才想起,自己的皮箱還扔在山上……
先去找醫生,詢問駱東勤的情況,醫生把她好好誇了一頓,說她處理得當,而且送來及時,在衛生院住幾天就無大礙。至於她自己,醫生確認她沒事,未做到萬無一失,給她開了點藥。
答應過再上山陪爺爺的,再陪一天,假期結束,她就要返京了……
上山之前,先去看望駱東勤,怎麼說,他的命也是她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