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亦注定的,有的人隻能陪伴一程,任他們曾如何相愛,任他八年苦戀不忘,誰也無法扭轉時間的結局,今日,站在他身邊的是她,給他讀信的是她,陪伴他生死一線掙紮的亦是她……
“哥……”她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響起,“你該醒來了麼?囡囡已經沒有辦法了你知道嗎?你在這裏睡著,可囡囡已經六天沒睡了,囡囡好累,囡囡……堅持不下去了……囡囡好害怕……可是……囡囡還在堅持,你也要堅持的,你知道嗎?囡囡不會放棄你……你再不醒來,就要進手術室了……那也沒關係……哥,你聽著,你是首長,是楷模,絕對不能當逃兵!你要活著從手術室出來!哪怕殘了癱了傻了,隻要活著出來!殘了,囡囡當你的手和腳;癱了,囡囡陪著你不離你半步;傻了,囡囡給你唱歌給你跳……哪怕就像現在這樣,囡囡也會陪著你說話,給你讀書……隻要你活著,囡囡都會陪著你,陪到世界的終結,因為我們說好的,永遠在一起……所以,哥,你沒有資格當逃兵,難道你要囡囡陪著你共赴黃泉嗎?如果是,我就陪……首長,哥,親愛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不知道……”
她嗚嗚地說著,卻不知道自己說了哪些亂七八糟的話,這一個星期以來,她都像個小瘋子一樣語無倫次……
探視時間到了,她抹去眼前那一抹朦朧,狠命下定決心,開顱就開顱吧!
走近,再一次凝視他紗布裹著頭部的容顏,卻不經意驚訝地發現,兩行清清的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下……
狂喜頓時湧滿整個胸懷,她捂住嘴,遏製住自己的尖叫,奔出監護室外,才敢流著淚,對外麵所有的人說,“他醒了……醒了……他在哭……”
醫生和護士迅速進了監護室,嚴莊和寧晉品極是心焦,早已做好進去的準備,此時一聽,也顧不得醫院規定或者其它,齊齊進去。
她站在外麵,無法抑製地流淚。
原本需要安靜的重症監護室,此時有著不同尋常的喜悅喧嘩,嚴莊和寧晉平愛子心切,暫時沒有關注室外的她,醫生護士更沒有功夫來搭理她,所有的人,都擠在小小的監護室裏,而她,似乎已沒有,亦不便再插一腳進去……
一周以來的所有強撐的堅強和體力,在這一刻盡數鬆懈下來,她才知道,自己或者已經到了極限……
到底,是把他喚醒了……
或者,是芊琪喚回了他已遠飄的靈魂,又或者,這隻是一個巧合……
可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終於是醒了!
這,難道還不值得她歡笑麼?
是啊……
歡笑……
她笑著,眼淚滾滾而落……
瞞著緩慢疲憊的步伐往外走,走出監護室走廊,走下樓梯,走出大樓,站在雲南火辣辣的陽光裏,一陣眩暈……
她倒在了地上。
因為極度疲憊,因為極大的壓力……
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甚至想過,就這樣睡一覺吧……先睡一覺再說……管它是哪裏,哪怕是刀尖上,她也不想再動了……
可是,她被人焦急的呼喚給吵醒,被人給搖醒。
原來她沒有暈,隻是脫力了而已,暈了,就聽不見聲音了,也看不見小海這張焦急的臉了……
她流著淚笑,用微弱的聲音說,“小海,團長醒了……”
“我知道!可是你……”小海眼眶泛著紅,不知如何說,終隻道,“姐,辛苦你了……我們讓醫生看看!”
她緩緩搖頭,“沒事……扶我起來……我走一走……”
“別走了你!要不就回賓館休息吧!”小海嘶著嗓音道。
她想了想,應承,“好,就去賓館吧……”
他已經醒來,她該做的已經做好,此時,已經沒有她可以幫忙的地方,如此疲憊的狀況,還隻會添亂,倒不如安安分分在賓館裏,等他想起自己的時候,再打電話給她吧……
小海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我自己能走……”非寧震謙的男性懷抱,她有些不自在。
小海是年輕小兵,被她這麼一說,臉上也紅了一紅,輕輕把她放下,扶著她的胳膊,“那你小心點……”
“嗯。”她努力站穩,對小海微笑,“你也去看看團長吧,我沒事。”
“不!我先送你回去!”小海卻堅持著。
她無奈,也無力再和他爭論,隻好隨他,隻是,有小海在身邊,她反而更加拘束,不能讓小海看出自己虛弱的樣子,一步一步走得堅定而緩慢……
“姐!你就別逞強了!你就喜歡逞強!”小海說著抓住了她的胳膊,扶著她走。
她難為情地笑笑,被小海看穿了……
其實,還真的需要一個支撐……
有了小海的幫忙,會輕鬆一些,他們一步一步挪,終於挪回了賓館。
“姐,你一定要好好睡,吃飯什麼的,我都給你送來!”小海一直把她扶到床邊,看著她躺下之後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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