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初晴的日出,並沒有文章裏描寫的那樣透亮澄淨,但是,金紅的光,依然映紅了整個天空。
漫天金光的背景下,駱東勤回身對她笑,“囡囡,我們該回去了!”
是啊!該回去了……
有些事躲避終究不是辦法,既然心境已然平和下來,也該回去麵對該麵對的事情了……
隻是這個地方確實讓人流連,難怪總有些人願意舍棄滾滾紅塵的繁華與紛繁,尋來這方外之地,換一世寧靜……
目睹她眼裏的不舍,駱東勤笑道,“我們注定是紅塵中人,小住幾日是淨化心靈,住久了,可就是為佛門淨地添亂了!”
她笑,他倒是能洞察她的心,隻覺得晨曦裏的他,天然有一種力量,如那日初遇他於蓮花橋上班,讓人安定,心中更似有清泉緩緩流過,澄澈,清涼,沁心沁鼻……
在最後一次聽完大師的誦經之後,他們離開l市,返回北京城。
駱東勤原本的計劃,是打算返回s市之後再赴北京,是以他說要一周的時間,但不知為何,他卻和陶子一起直接回了北京。
飛機於下午暮色降臨前抵達北京首都機場,兩人一起出了機場,駱東勤已經安排好了車來接。
然,就在此時,另一輛車卻在他們不遠處停下,陶子心裏一滯,隻因這輛車太熟悉……
果然,車門打開後,車上下來的人是嚴莊和寧震謙……
他們來機場幹什麼?
她微微縮了縮眉,心口也隨之一縮一縮地抽痛。
再不必像之前那樣,傻傻地看到他就想逃避,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這世界更沒有標注他的名字,他一出現,她就得避讓,所以,既然無處可避,便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在駱東勤身邊。
她於寧震謙而言,是如此的敏感,他目光一轉,便敏銳地發現了她,臉色迅速暗沉下來,大步向她走來,她下意識地握了握拳。
她的行李包他很熟悉,曾經幫著她從雲南背到北京,而今,正在駱東勤手中提著。
他走來時的表情她很亦很熟悉,典型的寧黑臉,乃他心中不快時的標準臉……
在他們麵前站定,陶子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來,他就有這樣的本事,在她逃離北京後好不容易借著佛法,借著駱東勤澄澈的眼睛恢複平靜的心再度紛亂不堪,不過,這原本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既然回來了,就準備接受這紛亂。
“你好。”她生疏地點點頭。
他的眉頭立時便挑了起來,她跟他說“你好”?這是問候誰?這麼生疏是問候誰?更何況,他一點也不好!
迅速出手,從駱東勤手裏奪下了她的行李包,而後一把抓住她胳膊,拉著她就走。
怎麼還是這麼暴/力?!
她走得又快又有力,前方,嚴莊也驚喜地看著他倆,嚴莊的樣子明顯憔悴了許多,可見這頓時間以來的勞累,可是,那與她有什麼關係?而且,他這樣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他走得又快又急,手上又有力,迫使她身不由己地被他提著走。
“寧震謙!你什麼意思?放開我!”她有些怒了,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不說話,隻拉著她疾走,快要走到寧家的車邊了,她開始著急,她真的是以平和的心態回來的,即便要和寧家的人見麵,她也希望以一種平和的方式坐下來談,畢竟,他們需要做一個了斷,就算是離婚,也得心平氣和好好談,但他二話不說就把她擒來是要綁架她嗎?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還在嚴莊麵前和他吵架!
於是氣道,“寧震謙!你能不能講點道理?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野蠻?拜托我們都是讀過書受過教育的文明人好嗎?”
他突然停了下來,卻握著她腕子不放,冷目垂視下來,瞳孔裏跳動著怒火,“文明人?野蠻?原來是嫌我野蠻了?怎麼不早點兒嫌棄?之前幹什麼去了?”
她無語,覺得今兒定然是無法溝通的,看了眼遠處的駱東勤,仍然看著這邊的一切,仿似在等著她,於是盡量冷靜地道,“寧震謙,我不想和你吵架,有什麼話我們約個時間坐下來談,現在,請放開我的手。”
“不想跟我吵架?”他冷哼,“放開你?放開你,你好跟著別的男人跑?”
陶子被激起了怒火,用力扭著手腕,“寧震謙,你別太過分了!嘴裏放幹淨點!不要讓我恨你!”
恨……
她還真的沒有過恨他的想法,此時他的無禮徹底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