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震謙的手電筒照到了她睡袋旁的那塊蛋糕上,臉色不禁沉了沉,不是說吃飽了嗎?還把人家給的蛋糕帶進帳篷來?那小白臉給的就這麼好嗎?
他走過去,拿起那塊蛋糕便扔出了帳篷外。
“你這瘋子!還我蛋糕!”她從睡袋裏坐了起來。
“餓的話等下我烤東西給你吃!”辰安還準備了好些燒烤食材,沒烤完,全在尾箱裏呢!
“誰要吃烤的?黑乎乎的早吃膩味了!”她原本的意思是,燒烤吃多少都感覺不到飽腹,吃了半塊蛋糕才覺得肚子裏填了東西,可剩下的一半扔了可惜,這才帶進帳篷來的。
然而,首長大人卻對“黑乎乎”這仨字異常敏感,一張大黑臉當即便更黑了,“所以改吃白奶油了?”
那張臭臉,在手電筒不太明亮的光線裏,不知有多別扭,語氣裏濃濃的酸意仿佛這空氣裏飄的都是醋一樣。
陶子初時莫名其妙,後來嗅出點意味來,小臉亦一沉,“那又怎樣?誰不喜歡白乎乎的奶油?瞅著就賞心悅目!誰愛看黑乎乎的大黑炭啊!”
“黑炭怎麼了?陶子同誌,看事物不要隻看表麵,黑炭雖然長得不討喜,但是內在美啊!在寒冷的冬天,燃燒了自己,溫暖了別人!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操?反觀白奶油呢?一身虛浮,除了讓人長脂肪還有什麼作用呢?高血壓?高血脂?還是高膽固醇?或者肥胖症?有百害而無一利!還有,廣大女青年不是要減肥嗎?白奶油就是減肥路上的攔路虎!”首長大人表示嚴重不服,給小同誌上了一堂生動的思想課。
咦?陶子凝視他。
這會兒說話不磕巴了?
寧震謙臉熱了熱,這種類型的話聽政委做思想工作聽多了,稍稍改改,倒是可以張口就來的……
“那啥,真的還餓?”他走近她,在她旁邊蹲下。
感受到他突然迫近的氣息,她不由自主把目光轉開,剛要說話,卻見寧震謙手電筒光所照之處,有什麼東西盤成一圈一圈。
她心裏一緊。
農村出來的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絕不至於尖聲大叫,可是,也沒有勇鬥它的勇氣,以前在老家時,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不動,讓它自己滑走,可現在這東西盤在這裏是打算在這過夜麼?
沒了和他抬杠的心思,她指指帳篷的角落。
寧震謙一顆心全在她身上,一個晚上神魂顛倒心不在焉的,倒是比她後知後覺了。
驚她提醒,才發現那條黃黃綠綠的小蛇……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怕,然後輕手輕腳走到角落裏,剛走近,他便發現了端倪,不覺好笑,這老二老三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不過,他還不至於傻到說實話的地步,動作迅猛地掐住“蛇頭七寸”,把“蛇”給提了出去。
帳外,他看見老二的身影一閃,鑽進了另外一個帳篷裏……
他嚴肅的大黑臉上破雲般裂開一道柔和的光,隨手將“蛇”扔進草叢,而後重新鑽進了帳篷。
“怕不怕?”他問。
“不怕!”本來就沒什麼可怕的,她又不是沒見過蛇的城市姑娘。
他沒話說了,愣愣的,走到她身邊,席地而坐,“我還是在這守著吧,這天氣,正是蛇出沒的時候,別晚上又來一條,鑽進你睡袋裏。”
話說他說這話絕對地發自內心,真沒有別的意思,剛才那條蛇雖然是假的,但不表示這山上沒有真蛇出沒,可是陶子聽了他的話,心裏卻一寒,雖然並不咋的怕蛇,可想到自己睡得無知無覺的,蛇像他說的那樣爬進來,她還是覺得雞皮疙瘩直冒……
也就不管他了,重又鑽進睡袋,隨他愛咋咋的。
隻是,他一直這麼盤膝坐著,目光直戳戳地盯著她,要她怎麼能安睡?原本出來露營就不太容易睡著,被他這麼攪著,更加睡不了。
閉著雙眼,隻覺半臂身子躺得累了,還一點睡意也沒有。不由睜開眼來,問他,“你不睡嗎?”
隻是一句尋常的問話,首長同誌的腦子裏開始各種激動萬分萬馬奔騰,她是要他睡覺嗎?他睡哪裏?這帳篷裏擺明沒有別的睡袋了啊!難道……她是邀請他睡同一個睡袋?可是,這不好吧……雖然他們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但那畢竟是曾經了啊……
“呃……我……你睡吧……我守著……”關鍵時候,他又開始磕巴了……更關鍵的是,陶子這一句話不僅引得他思緒萬千,還讓他萬千毛細血管也不安分了,熱血沸騰起來,並且所有的熱量都衝向一個點,某處充血挺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