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將染有血跡的外套一脫,準備扔了,光穿著個襯衫。
他一個特種兵,怎麼會相信?
隻是,他沒這個心情管這份閑事,既然她自己都不在乎,他有什麼可多事的?
兩人再無話。
隊伍緩慢移動,總算輪到她買票了,售票員問她去哪裏,她卻猶豫了,該去哪裏呢?她真的不知道……
想了想,說了自己老家的名字,那裏,有青山綠水,有她最簡單的時光。
都說人,必定是在曆經滄桑之後,才會有懷舊的習慣,她,算是嗎?
她拿了票,離開窗口。
給媽媽發了短信,隻說自己有采訪任務,要出差一段時間,不然,玻璃心的媽媽又不知會多麼擔心。
而後,便僅揣著那張車票,上了車。
都說,人生必然要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她,在進行著一場說走就走的逃亡……
是的,逃亡。不是逃避。
她買的是下鋪的票,坐下之後沒多久,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現,她抬頭一看,果然又是他--方馳洲。
嗬嗬,他要去雲南吧?果然還是一個方向。
方馳洲顯然也看見了她,微怔,不過,根本沒跟她說話,連點頭這樣最基本的理解都省了,直接上了中鋪--還就在她頭頂。
好吧,她也躺下了,昨晚一夜沒睡。
無論生活多麼遭罪,都不能阻止她倒頭就睡。
嗬,這是她這麼幾年來神經病一樣的生活裏,首要的法則……
她一向以自己天塌下來也能倒頭睡著的技能為榮,而且無論環境多麼嘈雜……
而她這一睡,直到憋得內急才醒,於是下床,去了廁所。
待解決完大事,順便洗了個臉,再往鋪位走時,卻聽見方馳洲的聲音在說話。
她絕非有意偷聽,但他的聲音在火車的哐當聲中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她耳朵,很是冷淡,“已經離婚了,你還要怎樣?”
呃……
這偷聽壁角真是件糟糕的事,不小心還聽到人的隱私了……
拜托,不是她私心地要聽隱私,而是,她的職業便是三流娛記好嗎?有八卦不聽,那她簡直沒有職業道德!
所以,為了對得起她的職業,她停住了腳步。
而方馳洲,也陷入了沉默。
躲在一旁的董苗苗憑著她多年職業經驗,猜測對方是他老婆,而且正在說什麼激怒他的話,因為,他垂在褲縫邊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果然,接下來,他的聲音更冷了,硬邦邦的幾個字,“放心,我不會說的。”
不會說?不會說什麼?不說他們已經離婚的事?還是他老婆有什麼秘密不讓他說?
她正尋思著,他電話結束了,背對著她,冷冷地說了句,“出來吧。”
“……”是說她嗎?
她四下裏看了看,應該是她了……
他腦後長眼睛嗎?在這種心境下打著電話還能知道是她在後麵偷聽?
不過,想想也對,這點警戒心還是應該有的,否則他一個特種兵團參謀,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隻不過,聽壁角被人抓住,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她嗬嗬一笑,走出來,“那啥,我什麼也沒聽見……”
這話好像挺傻,此地無銀三百兩,尤其,對麵這人還有如此銳利的目光,再加上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巨大的壓迫感重重壓下來……
“好吧,我不是故意的……”她低下頭來。
他沒說話,深深地看了一眼,率先走往車廂了。
她聳聳肩,跟在他身後,有種灰溜溜的感覺。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車廂裏濃濃的,充斥著方便麵的味道。
隨著他回到鋪位,卻見他站在她床鋪麵前不動了,怎麼回事?
她探出頭去一看,隻見她的床鋪上不知被誰潑了方便麵的湯……
見他倆回來,對麵鋪的一帶著孩子的女人馬上道歉,“對不起,不好意思,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