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蘭城的邊界幾城中,師夷和方素來的路上在潯陽城大致搜尋過一圈,發現異常的也隻有一人,於是四人選擇先來東邊的永安城。

到永安城的時候,已是落日黃昏,人間炊煙嫋嫋。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搜尋了一陣無果後,眼看天色不早,四人打算先找間客棧落腳下來。

“掌櫃的,麻煩給我們來幾個招牌的小菜,謝謝。”

時解懌給了銀錢後,店小二便招呼他們在店內一張空落的地兒坐了下來。

時解懌給祈鈺倒了杯熱茶,祈鈺接過抿了一口,鬆了口氣道:“看來,永安城並未受到侵擾。”

時解懌應道:“表麵看上去,確是如此。”

可方素的眉頭並沒有鬆下來,她沉思片刻後,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聽到這話,祈鈺心中也有點隱約的不安。

沒等細想,方素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我曾經懷疑過一件事。”

祈鈺忙問:“什麼事?”

“這個瘟疫的傳染是不是跟瘟疫形成的時間脫不開關係?”

方素的回答與剛才自己心中粗略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對上方素的雙眼又問:“怎麼說?”

“比如,隻有瘟疫剛爆發的時候才會被傳染,瘟疫在人體內成形後,也就是皮膚開始潰爛後,是不是就不會再傳染了?”

師夷點點頭:“方素說得對,否則,按照這個瘟疫在蒼蘭城的傳染之勢,不可能在潯陽城中我們隻找到一名傳染者。”

祈鈺豁然開朗:“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倒也解釋得通。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客官,你們的菜來咯!請慢用!”

店小二把幾道精致的小菜擺在桌上,時解懌夾了祈鈺愛吃的菜在她碗裏,溫聲道:“先吃些東西吧,如果真是我們推測的那樣,事態遠比之前要樂觀。”

“嗯,大家先吃飯吧。”

飯菜剛下肚幾分,隔壁桌坐下了兩名肥頭大耳的男子,交談過程中時不時還錘了下桌子,這個動靜不得不引來四人的側耳。

“晦氣,真是晦氣!”較為高大的男子喝了口悶酒後,還是依依不饒的罵著。

一旁個子稍矮的男子邊給他倒酒邊問道:“大哥,怎麼了!”

“還不是花娘說今天有個小雛兒,讓爺去勾欄院尋個痛快,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的不自在。”

“此話怎講?”

高胖子嘴裏果然沒吐出好話:“嘖嘖嘖,看著清秀的一個小姑娘,沒想到身上都爛了!”

祈鈺聽到這裏,心頭一驚。

矮胖子驚呼:“怎麼會!不是雛兒嗎,怎麼會得了髒病!”

“看樣子不像髒病!那身上感覺都開始腐爛了!花娘身邊的打手給她打一頓就扔出去了!”

腐爛!

四人麵麵相覷,這一詞將他們的思緒與瘟疫牢牢地牽在一起。

祈鈺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到這兩名男子身邊。

“兩位大哥,可否告知你們說的勾欄院在哪裏?”

“喲,沒想到這麼漂亮的小妞兒竟然還會偷聽別人談話!”高胖子膽子肥,他斟了一杯酒,遞到了祈鈺的麵前,一臉奸笑,“小妞兒,陪我飲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祈鈺麵露慍色,這二人本就輕薄於姑娘,她如今已是好言相說,可這人反而未曾有一絲收斂。

還未等祈鈺有下一步動作,一道刀光閃過,出鞘的銀劍橫在了那名男子的脖頸處,時解懌冷冷的聲音蕩在空氣中:“現在,你是能說還是不能說!”

祈鈺知道修道之人不能殺凡人,否則會得到反噬,靈魂不得安息。但時解懌這個作威的劍勢卻足以將這個人怔住。

高胖子從椅子上跌落在地,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不再,口中忙慌道:“說說說!我說!在城西!往後三條街有家花夢樓!不關我事啊!我可沒碰那名姑娘!”

時解懌收了劍,對其他三人說道:“走!”

半個時辰後,花夢樓。

“什麼姑娘,我可沒見過!”門口站著攬客的花娘瞥了他們一眼後,便扭著腰肢轉身準備離開。

時解懌見狀握著腰間的佩劍又要上前,祈鈺連忙壓住時解懌的手腕,這裏人多,她怕他還像剛才那樣拔劍相向,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就不好了。

祈鈺喊住花娘走上前,將身上的銀錢給了花娘,好言道:“那位姑娘是我的小妹,剛才離開花夢樓的那兩名男子都已經把故事的經過都說與我們幾人聽了。還請花娘告知那名姑娘的去處,否則若是扯到官府麵前,就都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