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這是各地傳來的消息,說是有多處地界發現魔族之人的身影。”
褚慕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地走進了瓊華殿。
祈風渡接過褚慕遞過來的書信,轉身在殿內踱步不止,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寫明事出可疑。眉頭緊鎖著再也沒有鬆弛下來。魔族中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間了,仿佛是駐足於魔宮,但其實如今看來,他們並沒有消失過,而是一直隱藏在某處。
再加上前段日子,祈鈺又被抓去了魔族,頻頻事發,怪生異常。
祈風渡把書信折起,沉吟道:“為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呢?”
褚慕沉思道:“掌門,你不覺得就是因為魔族什麼也不做,才越發可疑嗎?我總覺得他們在背地裏謀劃些什麼。”
祈風渡轉過身囑咐褚慕道:“你這麼懷疑也是入情入理,但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這麼做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所以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暗自防備就好,但萬不可有一時的鬆懈。”
“是掌門,我會時刻盯緊這些地界上的動向的,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向掌門回稟。”
褚慕的回答讓祈風渡的神情略微有些緩和下來,他微微頷首,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件別的事情要說與褚慕聽:“對了褚慕,阿鈺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褚慕心裏一咯噔,他自然知道祈風渡說的是何事,而這件事他也終將避無可避。他淡然道:“知道,掌門。”
祈風渡走到褚慕的身前,望著他歉然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沒有問過阿鈺的意思就擅作主張,褚慕,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褚慕明白祈掌門說得還是之前二人在論劍大會前的那個約定,可這個約定早就在他和時解懌比試裏就消弭無蹤了。
在那場比試裏他輸了,輸得徹底。
如今這番舊事重提,他隻覺得渾身的每一根汗毛又被揪了起來。
褚慕苦笑了一聲,道:“掌門,您多慮了。我一直把阿鈺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她如今找到了心儀的歸宿,我也替她感到高興。”
褚慕臉上雖然裝得再雲淡風輕,似是不在意這件事,可語氣裏隱約的失落也騙不過祈風渡。
祈風渡神情無奈,靜默片刻後他的話像是化為了一聲歎氣:“褚慕,你是個好孩子。”
褚慕從小到大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這樣一句:你是個好孩子。
他厭倦了,這像一把套在他身上的枷鎖,束縛住了他的手腳,讓他淡忘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褚慕垂下頭,沒有再說些什麼。見狀,祈風渡便還是讓他繼續去探查魔族之事,褚慕悶聲應道後,就離開了瓊華殿。
祈風渡攥著手中的信紙,如今暗流湧動,萬萬不能讓魔族之人有任何的可趁之機。
“禦魔大陣。”祈風渡口中重複默念著。
是時候該找個人接替阿鈺了,而那個人祈風渡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他最信任的褚慕。
也不知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時解懌來找祈鈺的時候,她正坐在院子外的躺椅上,慵懶閑適地搖晃著。她身旁的那棵梅花樹抽出了新嫩的綠葉,春光傾灑在她的發間,昳麗晃眼,恍惚間,時解懌像是重回到了那個雪天,她也是靜靜地坐在那,聽著他心底的愧疚。
可他心中的愧疚又如何能直言道出。
阿鈺,若是你知道真正想讓你靈核盡碎的那個人是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看我一眼了吧。
可如果不這樣,又怎麼換來今日的種種。
想到這兒,時解懌又像當日那樣,半跪在祈鈺的身前,手伏在躺椅的扶把上,溫聲道:“阿鈺,你找我?”
少年清朗的聲音傳入祈鈺的耳畔,那陣熟悉的氣息鋪灑而下。祈鈺睜開眼,對視上少年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嗔怪道:“怎麼,沒事你就不能來找我嗎?”
時解懌鴉羽般的睫毛撲閃,怔怔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祈鈺用手輕輕點了點他的眉間,笑道:“以後,你要多來找我,主動一些,聽到了沒?”
時解懌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雙手牢牢攥著扶手,手心早已沁出薄薄細汗,不知為何,每一次即使知道是她的嗔怪,他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祈鈺坐起身來,斂容正色道:“好啦,今日確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解懌,你先起來罷,這個姿勢很累人的。”
聽了她的話,時解懌乖乖地站起身來,走到了祈鈺的麵前。
祈鈺握著椅子的扶手想要起身,可興許是躺久了,猛然的站立讓她忽感一陣暈眩,時解懌連忙向前摟住了她的雙臂,將她拉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