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周末,鄺況的窗簾都沒有打開過,十幾年的默契讓周學年沒有打擾。
每次鄺況心情不好,就會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個自帶自愈屬性的人。他知道她是一個非常討厭被安慰以及安慰別人的人。
直到周日晚上看到鄺況房間的窗簾拉開了,他才換了衣服過去找她。
周學年抱著一箱網購的零食,熟練的地輸入密碼【0717】。這是周學年的生日,當初設置密碼是他幫忙弄的,帶著私心,鄺況也沒放在心上,想說也好記就沒再改過。
開門,進屋。
初秋晚上天涼,一推開門,冷風往家裏竄。
鄺況半跪在地上擦地,穿著白色棉t恤和短褲,赤腳踩在木地板上,白色棉質t恤遮了個腿根,大方地露著一雙在她這個身高裏算大長腿的腿。
被風一吹,打了一個冷顫喊道:“關門!!!”
周學年一頓,視線從她頭頂到腳踝,再對上她的眼神,才反應過來:“sorry,sorry”
他趕緊關上門,才換了鞋,抱著一箱零食走了進來,在電視櫃下拿了拆快遞的小刀,又一一整齊的放進廚房的零食櫃,熟門熟路的。
鄺況也不管他,客廳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又自顧自的房間的行李箱拖到了客廳,開始進進出出的收拾起行李。
“況寶”周學年突然出聲“你幹嘛呢,被拒絕了也不至於離家出走吧”
“恩?”鄺況停下動作,抬頭看他,又指了指茶幾上墊在杯子下的一張紙。
周學年走到茶幾前,抽出紙張,垂頭打開:“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午提交完,下午走”鄺況疊書的手沒停,微微歪著腦袋回答到。
“我明天請假送你過去”周學年想了想說到。
“不用,我爸來送我”鄺況重新垂下頭去認真的收拾著,她的聲音悶悶的,嗓子像是哭啞了。
周學年沉默的看著她收拾東西,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艱難地開口:“那個況寶”
鄺況仰著頭看著他,目光茫然:“啊?”
鄺況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濃,周學年有幾秒移不開的怔愣。
半晌,才聽到他語氣訕訕地開口:“對不起”
“咋了,神經兮兮的”鄺況挪動位置,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周學年。
身高182的周學年此時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和他臉上幹淨利落的冷冽感十分不搭,手還不自覺的恭敬的放在了身前。
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和李建勳說話被施聖麒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也自動省略了某些部分。
鄺況微微偏了下頭,似乎是在思考。
周學年垂著眼,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的表情。
“高三了”鄺況後仰著腦袋看著他,帶著笑眼:“要好好學習了”
高三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時間段,等不及你做任何準備,各種東西都朝你衝了過來。
尤其是在外集訓的美術生,每天幾乎很少睡覺,吃飯就是很快的扒兩口,有時候甚至不吃,常常練到淩晨3-4點。身體日漸消瘦,但每天都很充實,充實到完全沒有時間去想起任何人。
這一眨眼,藝考就到了。
周學年打過來的時候鄺況正在往顏料盒裏填顏色,手下動作沒停,接了電話歪著腦袋用肩膀夾住。
就聽見周學年聲音低低淡淡的傳了出來:“你是不是每天考完試就回來了”
這小半年是周學年認識鄺況17年來第一次跟她分開這麼久。
鄺況心思都不在電話上,哼哼哈哈的應付著,明天就是藝考了,她既然沒有一絲緊張。“是啊,明天晚上回去”
“不單考?”
“恩”
“明天晚上去車站接你”
“再說吧”她的聲音細小渺遠,如同蚊蚋。
她這邊叮叮當當的響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在幹嘛,周學年就沉默了。
“年寶”
就在周學年懷疑是不是電話已經掛了的時候,鄺況開口了。
雖然她沒有說,但是他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對勁,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晚安啦”
“恩,晚安”
掛了電話,哢嗒一聲扣上蓋子,將顏料放進了畫袋裏,坐在地上看著手機開始發呆。
猶豫著,最後還是沒有按下她和施聖麒的最後一點聯係。
時間確實過得充實,充實到她有時候會忘記問自己今天有沒有想他,今天有沒有不去想他。
掛了電話,周學年把手機扔到床上,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準備繼續睡,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鄺況喊他的那一聲【年寶】。
人煩躁在被子裏麵轉了個圈,重新枕到枕頭裏,被子拉過頭頂,自言自語道:“算了,高考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