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晴苑敏銳地覺查到身後的動靜,她飛速回過身將手裏的木劍架在那人頸間,而後定睛一看,發現竟是她在樓梯口遇見的那個小護士方媛。
“洪醫生,你幹嘛拿著把木頭劍對著我?”
“我還以為是……說起來,你剛才不還說去送藥,怎麼在這裏?”
方媛歎了口氣,從地上站起拍拍膝蓋處的塵土:“本來是這樣。可我走到一半,樓梯上忽然出現一個麵色蒼白的家夥歪著頭對我露出詭異的笑,然後他的頭就落下來隨地亂滾。我一害怕就將手裏的藥籃子丟到他身上,慌裏慌張地跑到四樓並在拐角處躲了一會。就在剛剛我聽到腳步聲,探頭一看見是你們,於是就想伸手打個招呼。”
“除了樓梯遇見的那個人外,你還有沒有看見別的與他情況一樣的人?”曾暮言突然插話。
“暫時沒有。”方媛低頭仔細回想,“不過說來也奇怪,平時這層樓幾乎都是來往的醫護與病人,但現在卻一個也沒看到,總覺得哪裏有古怪。而且那家夥的樣子……難道是傳說中隱藏在醫院裏的幽靈?”
難道彙集到白醫生那裏去了?於晴苑下意識地回身想要下樓去確認白玥的安危,卻被曾暮言一把拉住:“現在先別輕舉妄動。”
“可白玥她……”
“不用擔心,我想對方目標既然是我們,那便不會多為難她。”
“我相信她可以應付。”於晴苑仔細想過而又作罷。
方媛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應付……?白醫生在樓下幹什麼?”
於晴苑沒有告訴她實情,隻說:“……也沒什麼。我們遇見她的時候正好有病人去找她,想必正忙著看診。我剛剛聽到你說這醫院裏有幽靈?這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無……”
“噓。”方媛將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她別再往下說,她轉頭向四處張望:“別說話,我能感覺到她就在這裏。有水滴落的聲音,很近……非常近……”
曾暮言順著她所示的方向看去,狹長通道的盡頭有一披頭散發的身影在慢慢朝他們走近,同時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威壓迎麵直撲,令他們產生出無法呼吸的錯覺。
與此同時,於晴苑體內湧出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有什麼正試著控製占據她的身體。她手裏的木劍發出灼眼的光亮並伴隨著低鳴警告聲,試圖喚回自己主人的神智。幾乎在同一刻,曾暮言也覺得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向前,一直握在掌心的木劍散發的灼燒感刺痛了他的皮膚,讓他暫時停止前行的腳步。
“洪醫生?羅醫生?!”
見兩人都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方媛頓時焦急起來。她伸手剛要觸碰他們的身體,二人手裏的劍突然一齊飛出,雙雙插在三步之外的地麵築起一張月白色的結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於晴苑扶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偏頭注視著方媛:“三年前是不是有人從這附近的水潭打撈出一具不成形的白骨,把駭骨帶到這間醫院,由當時的外科主任拚湊完整?”
“那時候我在外地讀書,並不是特別清楚這件事。但我家隔壁有家診所,哪裏的坐診醫生曾在這家醫院工作,她對我父母講過這件事。”
“後來又有人在這水潭旁邊的樹林發現一些好像刻著字的碎石塊,拚湊起來後發現是羅應鍾三個字,對嗎?”
“嗯嗯!不過這件事隻有村子裏的才知道,洪醫生你是城裏人怎麼會清楚?”
曾暮言一點點地抬起頭,喘了口氣補充:“在那具白骨放到醫院後的七天後,醫院裏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死去,就連不當班的醫護也不例外……”
“等等!照這樣說法我們、我們已經是死人?!可我……我明明還在呼吸……”
“具體原因現在沒時間詳細解釋,隻能說今天與三年前駭骨被帶到醫院一樣都是七月八日。”於晴苑直起身,與曾暮言互相對視:“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找到那具駭骨,然後把它重新埋到水潭邊才行!”
“走!”曾暮言也不多話,拉起於晴苑便要向著剛才腦中浮現的地方跑去。他們剛跑了沒兩步,白玥的身影忽而翩然到來。她擋在二人身前,搖頭:“不行,現在不能去!”
兩人皆是一愣,不約而同地開口:“為什麼?”
“不讓靈魂歸位的話,那樣做隻是徒勞。”白玥閉眼凝聚力量,手中的木劍漸漸變得透明。她揚劍對著站在結界外的女鬼:“你就是這場亂像的製造者?”
“是……又怎麼樣?不過源頭可不在我。沒有你身邊這兩個,我怎麼可能會是如今的樣子?”
白玥掃了掃身旁的兩人,再一想他們曾告訴自己的夢境便立刻明白:“前塵已了,何苦再追?”
“何苦再追?那他當年為了那個女人害死我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羅應鍾不顧自己如今的模樣,想要硬闖過前方桃木劍構築的結界,但很快被擊倒在地。她看著被灼傷的手:“你不過是個不知人間□□的法師而已,怎會懂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