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還是在它的指令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於晴苑拿出從書裏得到的玉質青龍剛準備走過去將其放好,卻不知怎的調轉方向來到小熊貓身邊:“我心裏有個疑問您能幫我解答麼?”

“你聽曾先生講過另一座玻璃屋的事,想問問屋裏的其他玻璃器皿裏是否也封印著什麼?”

“是的。老實說我在這間藏書閣裏還看了些別的書,上麵說一般情況下妖魔也好鬼怪也罷是無法突破玻璃屋的結界,除非……”

“看來你有別的想法,但這會影響你的選擇麼?”

於晴苑沒有回答。她偏轉視線曾暮言互相對視,對方走上前抱住她輕聲安慰了一兩句,而後便見她點了點頭,與他一起走到印記旁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待到四顆寶珠一一被放入圓形的孔洞中後,整個房間隨即順時針向左轉動。過了數分鍾,它又向著反方向飛速旋轉,直到地上的印記由一變二才堪堪停下。而這時候,於晴苑等人發現他們竟在這期間又回到最初純白一片的世界。

周遭灰蒙蒙一片,天地間混然一色分不清彼時的邊界。一陣強過一陣的寒風拂過他們的身邊,上空落下片片血一般豔紅的雪花落到地上那對同由四塊菱形組成的奇怪印記。一連串不成調的詭異樂曲後,一男一女兩隻半人高的玻璃娃娃從印記下同時顯現,正是他們在別墅中遇見的那對雙胞胎兄妹——芳苼與芳苓。

“嘻嘻~哥哥,他們似乎成功重聚了呢~”被鑄成八九歲女童模樣的玻璃娃娃悠悠地在原處轉了半圈,變成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她彎起眼角,注視著變回人形樣子的兄長。

男孩走上前摸摸妹妹的頭,神色平靜地開口:“故事看完了?是時候該作選擇。”

鑲嵌著青龍鱗片的短刀自於晴苑袖中滑落,她捏著刀柄神態充滿戒備:“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我有件想想問你們。等到問清楚了,再做決定不遲。”

“你想問什麼?”芳苓轉了轉眼珠,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淺笑:“你是想問那屋子裏的其他的玻璃製品是怎麼回事?嗬嗬~那當然是我和哥哥抓來作伴的呀~要知道,長期被封在一個地方可是很無聊的。”

“那些是人還是……”

“好像有人還沒有來著?嘻嘻,哦~我想起來了,是有對年輕夫妻帶著孩子誤入這裏,我和哥哥看他們那麼幸福於是就把那些人強行留下來~你要知道這個玻璃身軀別的不行,施展起封印術那可是如魚得水~”

“你們……那可是鮮活的生命!”於晴苑眉心擰緊,握著短刀的手氣得發顫。

“生命?難道我們的就不是?”芳苼嚴正的神色中帶著些微苦澀,他抱緊身邊的妹妹,像是在問在場的幾人又像在質問那個消失多年被稱為“母親”的人。

曾暮言沉默良久,開口:“你們很恨他們?怨恨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將自己困在這裏?為何說好的時間沒來接你們”

“換做是你,不會恨?”男孩閉上雙眼,腦中回閃過的盡是往昔的歡樂歲月:“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她把我們當作‘娃娃’放進那座玻璃屋,以為能成就一段童話故事,可惜到頭來一切不過是癡心妄想。”

此刻的於晴苑腦中浮現那尊石塑“複活”後與她之間的種種對話,她能從中感到軒轅昭華的無力以及她對於往昔安穩生活的追憶。也並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錯,隻是礙於種種,她不能盡善盡美,不管是對於她的孩子還是那個讓其又愛又恨的男人,亦或者她極力想保護的這個世界。

現場的氣氛古怪到讓人有種喘不上氣的錯覺。毛芸雲與樂雲崖並沒有真正見過他們對話中的人,隻從路途中聽到過一二,但也隱隱知道眼前這對兄妹是因為什麼才會被他們的母親封入玻璃製成的身體中。然而不管如何,這些不是他們傷害無辜的借口。

“你們一個二個的怎麼都不說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麼?”芳苓蹦蹦跳跳地來到作閉眼沉思狀的小熊貓麵前,笑得令人發寒:“他們不曉得,那麼蘊秋你呢?啊~你也不開口,其它的家夥亦不作聲,就是說……”

“如果你們沒有傷害別人,我想自己大概會作別樣的選擇。”於晴苑手中的短刀自動出鞘並不斷延長至尋常陌刀大小,刀刃光華流轉似有殺意:“從你倆剛才的話來看,如果就此解放出你們的靈魂,或許還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既然如此,何必再廢話!”芳苼一揚手,四人身邊的小動物們立刻被彈飛,他們周圍快速地升起一個圓弧形的玻璃罩,將幾人囚禁於其中。男孩臉上神色未變,雙眼已是一片赤紅:“想要消滅我們也得有那個本事,不然就永遠地因在這裏,成為我們的新玩偶。”

“不過呢~我們是不屑動手與你們打的~好孩子們,出來和你們的新朋友玩玩~”芳苓揚起雙手輕輕拍擊幾下,“玻璃罩”內隨之騰起一道刺目的火光,待到火勢稍減後其中立即閃現重重鬼影。那些被封已久的人或妖早已在漫長的歲月中變成死物,它們睜著腥紅色的眼睛望著麵前的幾人癡癡作笑。

“糟糕,小晴,小晴!”嫩黃色的鳥兒不斷地撲騰著翅膀想要撞開“玻璃罩”,未果後它轉向身側看似淡定的同伴:“荷欣老太婆,你倒是想個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