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衍陪我在新界待到天明,雨已經停了。
“我們需要回去與他們會合。”
我隨他離開,走到門口時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我停住腳,折回屋內撿起地上的吊墜。
—你遇到危險時就吹這個,方圓三裏如果有我的小弟,就會有人來救你。
—我們萬首領這麼風光?
—自從我當上的暗衛的頭子,以後啊沒人敢欺負你。
—那我可要好好收著。
我拿著吊墜吹了吹,發不出聲響。
—
我同宋殊衍悄悄溜回行進的隊伍中,我換好了衣裳,看了眼在一旁安安靜靜的鄭慕詩。
“怎麼不說話?”我問她
“看你的樣子,不想聽人說話。”
倒也是。
我一路沒講話,隻是握著手裏的吊墜,沒了我的幹擾,馬車不出半天就會到了皇宮。
我坐著步輦回到宮裏,邁進門的刹那聞到了些許的血腥味,我微微一頓,沒有理會。
大概過了三五天吧,我在院子裏曬太陽,小貓在我肚子上睡覺。
挽心來說,趙大人來了。
下一秒就有人把我臉上的書拿走,我拿手擋在麵前,眯著眼,折竹淺笑的站在我前麵。
我帶了些警惕的看他:“你來做什麼?”
“你這樣看我,讓我有些難過。”
他坐到我麵前,將我懷裏的小貓抱起,輕描淡寫道:“陛下讓我來給你織夢。”
“我不要,你走。”
“知道你不想,我拒絕了。”
他笑了笑,輕輕睨我一眼:“我今日來是和你告別的,過幾日我會離開天啟,同師父周遊列國。”
我有些不解:“不是才回來嗎?為何這麼急著走?”
“想去探尋世間奧秘,人們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若不親眼看看,總會是遺憾。”
他拿出一小壺酒在我眼前搖了搖:“佳釀,要不要嚐嚐?”
我看著他將酒倒入酒盅,倒灑了幾滴,又輕輕擦掉。
我想,他心裏也該是不舍的。
“還會回來嗎?”
他沉吟一聲才道:“應該會。”
分別是經常的事,隻是我與他都知道,這一別便是永不相見了。
我拿起酒杯同他碰了碰:“一路平安。”
“好。”
我倆喝完了酒,他起身道:“我該走了。”
我沒有送他,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
慢慢的,我也沒有了意識。
—
我置於一片黑暗,眼前出現許多畫麵。
我看見一個潔白的病房,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站在病床前,床上躺著一個姑娘。
那人說:“你好,顧念。”
畫麵又轉到古玩店,女孩手中的鐲子掉落
下一秒又是在海邊,太陽漸漸落下消失在海平麵,女孩一直坐在那。
高樓,樹蔭,車,餐廳,辦公室。
許多畫麵一閃而過,我還來不及看就又歸於黑暗。
“時今!時今!”
“時今你快醒醒!”
我被人搖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個黑色衣裳的人將一個青蛙捧在我眼前:“你看,我抓到三隻腿的□□了。”
我愣了好一會,青蛙身上的黏液滴到我身上才回過神來:“執…執笙?”
執笙將青蛙握在手裏奇怪的看著我:“你不會喝酒喝糊塗了吧?今天王爺生辰,快些起來啊。”
我疑惑地起來梳妝,在前廳等著人來,沒過一會就聽見幾個人說笑的聲音。
“安宴你今日的一番陳詞可真是擲地有聲,看那李大人的臉都清了。”
“他整日屍位素餐的,早該好好教訓一頓。”
我猛地僵住,不可置信的慢慢轉過身,看著我記憶中的人慢慢朝我走來。
他逆著光,可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喜穿白衣,腰間總要配個白玉的玉佩,手上扣著扳指,會將頭發高高束起,走路時一隻手會背在身後。
“蘇安宴…”
我輕輕出聲,聲音卻破碎不堪。
他看向我,好看的眸子裏滿是溫柔,他朝我笑著,聲音溫潤。
“這位是?”
“時今,萬時今。”執笙立馬接話,他用力推了推我小聲在我耳邊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起身走向他,把著他的衣袖仰頭望他:“蘇安宴…”
“你認識我?”他依然是笑著的,笑中帶了些疏離。
“你後悔嗎,蘇安宴,認識我你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