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數萬裏處。
鮫人國度。
大海中像是憑空產生了一個凹壑般,無數水朝著這個大壑倒灌而下,無論如何也填之不滿,隻見那海水不停的朝下奔湧而去,壯觀離奇,憑空在無盡的海域中形成一個倒灌瀑布。
而在這凹壑的最深處,海水奔湧而來,不知受到從何而來的偉力的影響圍繞著著這個巨大無垠的深壑環流,形成了一個循環,將深壑死死圍繞。
溝壑中卻不是昏暗一片,一顆顆腦袋般大小的明珠圍繞著整個溝壑數圈,讓這裏格外的明亮,璀璨。
海底深處幾座大山拔地而起,連綿不絕,一眼看過去根本無法看清楚它的範圍有多廣,山脈頂端的支出海平麵,形成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島嶼。上麵植被豐富,一口清泉,緩緩的湧出水來。
一道藍色的影子自水下猛然衝出,越出海麵停落在海上小島。
是一條鮫人,她垂首閉眼倚靠在島上的一棵古樹下,明亮而柔和的月色順著樹梢的縫隙灑落在她的麵上,時而斑駁時而柔美,一頭純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順著身子貼在她的魚尾上,帶著水珠,閃爍著月光。
就像是一幅畫,一副從未展現給世人看到的畫。
她在月光下甩動著魚尾,緩緩的睜開了眼,視線看向歸墟海遠處的大陸。藍色的魚尾垂在島的邊緣,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急速蕩開又快速消散。
“吟”
幹淨、清脆……美妙的無法言喻的聲音自她的喉嚨發出,分明隻是簡單的一聲吟叫而已,卻久久的在空蕩的海域上無法消散,席卷起了浪潮,帶走了海風。
威嚴而神聖。
魚群朝著她彙集,海獸朝著她膜拜,像是在舉行一個奇特的儀式。
巨大到一隻眼睛便有這個島嶼大小的海獸從海中彈出頭顱,發出一聲嘶吼,觸手不停的攪動著海麵,形成一個又一個旋渦,而四周多是這樣的壯舉,被稱作生命禁區的歸墟海似乎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吾王,醒了。”
鮫人並未在意,隻是朝著遠方不停的輕哼著神秘而古樸的旋律,細密的紋路順著她纖細的手臂不停的繪製,直到形成圖騰,再消失。
……
一縷微涼的氣息順著常晏的腳踝不斷的向上衝擊,一刹那所有的毛孔像是全部打開一樣,海邊的涼風緊貼毛孔湧入身體,冷的打了一個哆嗦,可依舊掩蓋不住那股微涼卻又無比舒服的氣息,直至完全消散不見。
仿佛在心中有一股若影若現的意念,來自於深海,卻又隔著這萬重深海被阻斷掉,無比微妙的感覺,等到常晏在回過神來,手上抱著的貝類掉落了一地,有的砸在了腳邊,有的散落在一側。
常晏低下頭看去,方才分明感受到踩到了什麼東西,可抬起腳,腳底卻又什麼都沒有,像是剛才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在常晏視線的死角,從他的側臉到脖頸處,一條若影若現的紋路出現,最終紋路連接起來,形成一個淺藍色的圖騰紋路,在月色下閃著耀眼的光,又悄悄的消失不見,隱入皮膚。
疑惑的撓了撓頭,俯身撿起灑落一地的貝類,緩慢的走向剛才放螃蟹的位置,全部堆在一起,看了一下麵前這一堆海鮮,又想了想山洞裏大大小小十來個餓成皮包骨的小孩,常晏歎了一口氣,大不了多搬幾次吧。
多輪圓月掛在空中,完全的解決了視線的問題,常晏順著礁石群的方向又走了一大圈,收獲還算不錯,零零散散的撿了一些海螺,還有一條隻剩下半口氣的鰻魚,要說這個世界和地球真的有很多的相似處,不過就是好像什麼都大了一號似的,鰻魚足足比手腕還粗,要不是因為過渡缺氧缺水沒力氣蹦躂了,常晏也抓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