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塵世間·局麵(1 / 2)

“殺不了他我等也活不下去!還煩請各位用心些!”深秋寒夜的穎水河畔密林中孤立著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仿佛是對著空氣下著命令。

一陣沉寂過後寒鴉四處驚起,數不清的人影向四周散去,待所有人都離去後河畔邊停放的漁船群中發出一個低沉堅毅的聲音,“不要這麼對待你的人,他們隻是奉命執行任務罷了。”

“徒兒知錯了,請師傅責罰。”密林中的那人驚慌失措的環顧四周,隻是河霧太大,聞其聲難見其人,同時膝蓋不由自主的彎曲下來,好似很大壓力似的。

“去吧,事情做的幹淨些,少些痛苦。”漁船群中的聲音中帶著些惋惜和無奈。

密林中那神秘人隱約看到漁船群輕輕晃動一下而後歸於平靜,好像隻是吹過一陣清風,神秘人虛空拱手後也未答話便緩緩退去。

神秘人退去後,從密林深處一前一後走出兩人,前者約四十歲上下,但卻半頭白發,行進間如虎行巡山,看似毫無波瀾但每走一步卻是紮紮實實;後者乃是一十六七歲的少年,麵容姣好,看似打扮應是中年人的隨從,肩扛魚竿,手提水桶,麵色喜悅,步履輕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兩人走到神秘人停留的位置上後停下來,少年笑嗬嗬的問道:“師傅,什麼人讓天下聞風喪膽的佛禪師兄如此緊張?”

“嗬嗬,人不可怕,人心才可怕,佛禪殺人卻不能誅心便就落了下乘,有愧於他的名字。”中年人並沒有正麵回答。

“哦,師傅,到底是殺誰啊?”少年人沒有被帶跑偏,固執的打破砂鍋。

中年人輕輕一笑,轉身揉了揉少年人的腦袋,“你啊!這種堅持實在讓為師很頭疼啊,罷了,既然你想知道為師今日就跟你好好聊聊。”

說罷,少年人屁顛屁顛的就放下水桶開始生火架材,不一會兒的功夫水桶中幾尾河魚便已被串成串串置放在火架子上,少年人熟練的把腰間的大葫蘆解開丟給中年人,中年人也不惱火,喝下一大口酒後自顧自的翻著串魚的長棍,“執悟,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師傅此生都參不透一個‘利’字,你的師兄們均出身名門望族,但卻都是偏方子弟,唯有你是江湖遺珠長於朝堂。”

“師傅啊!弟子的身世您都說了無數遍了,師兄們也都盡心盡力打探我的父母親族,是找不到的,弟子現在隻想知道是誰讓師傅親自跑來穎水,是誰讓佛禪師兄如臨大敵。”少年人對於自己的身世毫不在乎。

“陳碩,潁川陳氏。”中年人淡淡的說出來,但眼神中遍布殺機。

“是三個月前進言被殺的戶部侍郎陳阮的親族?”

“陳碩是他的孫子,陳氏是我陵朝開國時的功勳名將陳向的後代,至今已傳十三代,陳氏子弟遍布朝堂,民間傳言已是可以與四城六姓一較實力的家族之一了。”

“呃,不是已經與陳氏協商後隻殺陳阮一人,為何還要殺他的孫子?”少年人有些不解。

“陳阮不足慮,陳氏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這個剛剛加冠的孫子,陳氏可犧牲陳阮而保全他,足可以見他的重要。”中年人的殺意更濃了,少年人覺得師傅的氣場足以讓百獸不敢侵入,未等少年人開口詢問,“陳碩不是陳家子,陳阮無子膝下僅有一女,當年嫁給蕭丞,還未產子江城蕭氏便因造反之名被滅族,陳碩便是那個未產子,而如今蕭氏散落族人在大多已經投奔南越。”

“師傅,一個孩子而已,朝廷,您還有半個暗夜衛都出動了。”少年人略帶蔑視的說道。

“你可知,南越上個月政變,南越二皇子胡山登基,登基後立刻封賞一個叫蕭胡利為異姓王爵,蕭胡利是蕭丞的幼弟,江城蕭氏雖不是四城六姓之家但也算得上名門豪族。”中年人神色難得有些意動。

少年人看出來中年人的意動,心中亦是一陣驚訝,能讓師傅這個陵朝暗夜衛大統領忌憚的一定不是一般人,隻是不知道師傅忌憚是蕭胡利還是南越,甚或是當前的朝廷局勢,於是硬著頭皮繼續笑嗬嗬的問:“師傅,是不是朝廷有什麼難處了?”

中年人一愣,突然轉頭盯著身邊這個小徒弟看著,隻見小徒弟眼神清澈毫無波瀾,多年的執掌暗夜衛的習慣讓中年人心中一懼,而後恢複平靜莞爾一笑,閉上眼睛,他想明白了,繼而有了興致向少年人發問:“執悟,趁今日為師考教考教你,你來說說這朝中局勢吧。”

少年人聽到“考教”二字,立刻收起玩笑的神色,端坐身子,微微拱手道:“師傅,弟子認為我陵朝局勢已經破爛不堪難以收拾!”此話一出少年人立即看向中年人,中年人依舊閉目並未對徒弟這種大不敬的話語有所表示。

少年人心中歡喜,他料到了師傅不會真正的忠心於現在的皇室,“陵朝開國二百餘年,自高宗後朝廷實力便已無法與周邊諸國抗衡,能堅持這百餘年完全是靠著邊境諸侯對朝廷的禮讓,而如今四城六姓也好,三河五家也罷,對朝廷還剩下多少忠心,不過是殺一個大不敬的陳阮而已,朝廷竟然需要與陳氏商議,這朝廷能掌控的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