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豫始終想要謀奪皇位,季垣則百般阻撓,兩方人馬在朝堂上涇渭分明,文慈太後帶著年僅十歲的幼帝垂簾聽政。
在正熹三年春,季豫為了跟季垣對抗,不惜放棄她獲取季垣的信任,導致她的潛伏失敗,被季垣抓了出來。
她永遠忘不了季垣看她的眼神,那麼冰冷,那麼可怖……
捏了捏冰涼的指尖,沈決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眸。
重來一回,她再不會相信季豫。死過以後她才知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因此,她決定進宮。
平德帝駕崩時也不過才三十有二,且因著前些年皇後病逝再未曾立過皇後,導致後位空懸,這便是她的機會。距離平德帝駕崩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在這段期間內,她要盡可能往上爬,爬到一個所有人都隻能仰望的位置。到了那時,她便再不會被人隨意擺布。
等到坐到了那個位置,救母親自然不會再困難。
回想起自己的計劃,沈決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欽天監她已經打點妥當,平德帝昨日便迫不及待的命人將她接入宮中,今夜便要她侍寢,看來求生的欲望著實強烈。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小體弱多病,若非其母乃是皇後,隻怕這帝位最終是誰來坐還說不定。
可惜了。早些年間還算是賢明,但這幾年卻是愈發糊塗了。竟是除了長生之道再無它想,便是朝政都交給季垣打理,一心隻想欽天監能夠煉出仙丹讓他長生不死。
愚不可及!
“娘子,婢子伺候您梳妝,敬事房的公公應當就快來了。”靜純瞧了瞧時辰低聲道。
沈決嗯了一聲,懶散的起身坐到妝奩前。
“娘子要沐浴一番嗎?”
“不必。”沈決擺了擺手。
平德帝已經被病痛折磨的連龍床都下不了,喚她去侍寢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真正看中的是她的生辰八字於他長生有助,這才會迫不及待將她接入宮中。今夜去估計也就是在那裏枯坐一宿,有何可沐浴的。
靜純有些憂心,本想勸說幾句,但沈決一個淡淡的眼風掃來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安安靜靜的替她梳妝打扮。
侍寢無需穿的太過隆重。靜純選出一套淺粉的羅裙,沈決正欲點頭,眼角餘光瞥見一襲素白長裙,款式簡約幹淨,便伸手指了指那個。靜純有些為難,但這到底是主子的決定她一個做下人的無權置喙,哪怕覺得不太合適也不好說什麼。
身上穿的素淨,頭上便也無需打扮的過於花裏胡哨。沈決挑了支白玉蘭的發簪簡單挽起一些,大多墨發盡數垂散在身後,細細描了眉,淺粉的唇瓣點上胭脂,整個人看起來便真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蘭一般。
沈決滿意的點點頭,很長一段時間,她在宮裏都需要這幅形象了。
純善,柔弱,無辜,楚楚可憐,最是引人放下戒心。
“好了,便這樣吧。”沈決望著昏黃銅鏡裏的自己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