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撐著額角,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嬪妾自幼體弱,受不得累,雙文姑姑不知曉,引著嬪妾在日頭下走了近一個時辰,著實有些吃不消。”
淑貴妃掃了雙文一眼。
雙文立馬跪在地上。
她瞥了沈決一眼,心裏恨恨,直覺“自幼體弱”這四個字未免太惡心人了些,更別說襄嬪一路上半點虧都沒吃,現在倒來貴妃娘娘眼前告狀賣慘。
淑貴妃淡漠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用杯蓋撇去茶杯裏的浮沫:“如此說來,倒是本宮顧慮不周了?”
“娘娘言重了,嬪妾蒲柳之姿,能得了娘娘親自接見,已是大幸,哪裏還敢奢求其他呢?”沈決聲音虛弱語氣懇切,看著淑貴妃的眼神殷殷切切,“下次娘娘若是要召嬪妾前來,隻需傳個話,嬪妾自會來拜見娘娘。”
言下之意,就是說今天這種讓雙文去放下馬威的行為沒必要。
她不吃這一套,淑貴妃也別想討到好處。
淑貴妃險些被氣笑了。
難怪能讓陛下另眼相看,這個女人還真是不一般,看上去鋒芒不露,實際上字字句句都是軟刀子,越琢磨越疼。
“來人,給襄嬪賜座。”淑貴妃將茶杯擱在桌子上,眸光冷了幾分。
沈決利落起身,剛一落座,就有宮女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啟稟娘娘,袁公公來了。”
淑貴妃這下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才剛剛將人給叫過來,袁喜就來了,竟然這麼護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
袁喜弓著身子走進來,餘光往沈決身上掃了一眼:“老奴見過淑妃娘娘,襄嬪娘娘。”
“公公免禮。”淑貴妃笑的大方得體,“公公今日怎麼突然來了,可是陛下有聖諭?”
“回娘娘,陛下召見襄嬪娘娘。”
淑貴妃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可聽到袁喜這麼說,心還是高高提了起來,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她臉上笑意不變:“原來如此,本宮才剛剛將襄嬪妹妹叫來,既然是陛下相召,那本宮也不敢留人了。”
她眸光沉沉,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有些刺人:“去吧,襄嬪。”
沈決不接這一出笑裏藏刀,全當沒看見,對著淑貴妃行了個禮,轉身輕飄飄的走了。
她一走,雙文便站了起來,表情有些難看:“娘娘,這襄嬪太過囂張了,簡直是打您的臉麵!”
淑貴妃掃了她一眼,六宮之主的氣度穩穩端著:“你在宮裏這麼些年,連個剛入宮的妃嬪都拿捏不住,還舔著臉來本宮眼前告狀?“
雙文聞言大驚,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猛地扣頭:“婢子辦事不利,還望娘娘恕罪!”
淑貴妃有些不耐煩的擺手:“自己去領罰。”
沈決離開鍾鑫宮後,便將玉屏打發回去,自己則是由袁喜親自送去了延壽宮。
剛一進門,她就見平德帝半坐在龍榻上,手上端著一碗藥喝著。
淡淡的血腥味從藥碗中傳來,沈決攥緊了手指,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恭恭敬敬給平德帝行了個禮。
“臣妾拜見陛下。”
她聲音溫柔婉轉,平德帝聽著,幹巴巴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他朝著沈決招手。
“來,坐到朕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