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不過短暫猶豫了一下,她知曉自己停頓的時間越長,就越是容易引起懷疑。
她搖了搖頭,語氣淡定自若,“未曾,陛下何故如此發問?”
“沒什麼,無非就是老六在那裏處理了個宮女,怕你見到嚇著你。”平德帝語氣淡淡,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之後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季垣處理了個宮女?他親自動手?居然還驚動了平德帝?
平德帝所言實在是超出了沈決所想,她心中猶疑不定,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聽著平德帝誇讚了幾句皇長子有多像年輕時的自己之後,便去調製新的熏香了。
她心裏冷笑一聲,這男人也當真是厚臉皮,季詡長這麼大,他基本沒有盡過為人父的責任,現在看著長子符合自己的預料,就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
沈決唇角往下壓了壓,默默的將香料一一擺出來,袁喜在一旁將還沒用完的熏香取出點燃。
淡淡的香氣飄散在延壽宮中,平德帝表情舒展了幾分,看得出來心情十分不錯。
“臣弟見過陛下。”
低沉的男聲突然出現,沈決正在調製香料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卻連頭也沒有抬,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竟是季豫。
“老四怎麼突然進宮了?”平德帝由袁喜扶著坐了起來。
“許久未見皇兄,有些思念,所以特意進宮來瞧瞧。”季豫從袖子裏抽出一本奏章,“還有就是朝堂之上有些事,需要皇兄親自做決斷,臣弟便給您送來了。”
季豫比季垣這就是比更討喜歡的地方。
他這時候拿出來的奏章,不過就是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算不上什麼緊要的,可平德帝看了就是會高興幾分,覺得在這朝堂之上掌握生殺大權的仍舊是他。
同樣的情況如果放在季垣身上,他是決計不會做這種無用功的。
“何苦跑這一趟?朕相信你。”
平德帝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接過奏折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仔細檢閱一番之後,從那裏袁喜接過禦筆來勾勒一筆,將奏折遞了回去。
季豫又重新將奏章收了回去,視線在延壽宮內掃了一圈,這才落到沈決身上。
他聲音裏帶著笑意,“臣弟就說今日這宮殿之內存的如此好文,原來是有襄妃娘娘在此處。”
襄與香同音,給這樣一個封號,其目的就非常明顯了。
一直靜默不言的沈決這才微微抬眸,視線從季豫身上掃了一眼便又迅速收了回來,“瑞王謬讚。”
和她記憶當中無甚差別,還是那個模樣。
一身湖藍色長袍穿在季豫身上,剪裁得當細節巧妙,衣袖上的銀線滾邊,瞧著他越發像個俊朗飄逸的公子哥。
這是季豫最喜歡的打扮,若是在外麵,他手上還會帶著一把紙扇,笑的盡顯風流。
不曉得有多少人被他這幅樣子給騙過去。
若說季垣是個外表清風朗月,內心卻狠辣果決的惡魔,季豫就是一個慣會偽裝的偽君子。
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開朗大氣,無心權力的形象,背地裏齷齪事都做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