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決這般講,儀嬪才總算是抬起頭,她的眼珠掩藏在黑發裏,不喊不叫時看著黑沉沉的,越發可怖。
她被打到說話聲音都含混不清,一張口甚至有血水流了出來,“襄妃娘娘還真是會貓哭耗子假慈悲,嬪妾會落到今日的下場,不正是娘娘的手筆嗎?”
“哈。”沈決極輕極短的笑了一聲,“儀嬪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本宮為你玩弄心計嗎?”
她說話毫不客氣,一針見血,狠狠戳痛了儀嬪。
“是!襄妃娘娘盛寵非凡,與我們這種凡夫俗子不一樣,您不用爭也不用搶,一上來就能得到後宮所有女子搶破頭也得不到的!”
從沈決侍寢那一天開始,儀嬪就在討厭她。
這個女人什麼也沒做,進宮不過三兩日,居然就和她有了同樣的位份,寢殿規格比她還要高一等級。
她可是拚著半條命生了個孩子才能有今天的地位,這個女人又憑什麼?
“當然是憑聰慧了。”沈決冷笑,“若人人的腦子都像你這般愚不可及,那怕是也沒活在這世上的必要了。”
儀嬪到現在還一副嘴硬的樣子,讓沈決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她偏過頭去,將碎發攏在耳後,眼神冰冷又淡漠,看向儀嬪的目光像在看著什麼死物一般。
“告訴本宮,是誰給你出的這主意,又是誰教你的這手段,說清楚,你在冷宮過的還能好一些,保不齊日後還能見一見若公主。”
儀嬪將頭偏到一邊去,咬牙道,“襄妃娘娘若是想要套話,那就還是請回吧,沒什麼人指使,嬪妾無非就是看不慣娘娘那副高人一等的樣子罷了。”
沈決又被這番話逗笑了。
“看來儀嬪對自己當真是沒有半點正確的認知。”她微微俯下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雙眼眸銳利至極,“憑你這樣的腦子,不足以想出這樣的計謀。”
按照儀嬪的處事看來,這件事情恐怕隻有後半程是她的手筆。出謀劃策的那個人,不過在背後輕飄飄的說了幾句話,撥動了儀嬪的嫉妒之心,就在後宮之內引起了這樣大的紛爭。
按照計劃,那人應當是先想到了巫蠱之術,之後再不動聲色將娃娃交給若公主,由一個稚子孩童說出巫蠱娃娃之事,可信度就會高得多。
再加上平德帝是一個那般多疑之人,巫蠱之術乃是禁忌,無論此事真與假,哪怕他隻有兩分懷疑,也要探查一番,看個清楚明白。
隻要當真從永熙宮裏查到了巫蠱娃娃,這件事情沈決便甩不了幹係,一盆髒水無論如何也要扣在她的頭上。
聽上去倒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隻可惜那背後之人找到的棋子是儀嬪。
這女人委實不夠聰明,每一步都親身參與進去,那巫蠱娃娃甚至是儀嬪自己親手縫製的,留下了這樣大的一個破綻,直接就讓沈決有了反殺的機會,將她拉下水來。
“當然你最不應該的,還是將這些齷齪勾當算計到了若公主的頭上。”沈決眼神厭惡。
那孩子當真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娃娃,是母親送給她的禮物,滿心歡喜的收起來,又小心翼翼的藏在櫃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