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輕飄飄一句話，淩天塵臉色驟變，險些直接彈跳起來。
他花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讓自己冷靜幾分，“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貧道不太明白。”
“天師心裏清楚的很，又何必在這裏裝傻呢？”沈決笑的輕柔至極，眼底的鋒芒卻顯而易見，“本宮要天師來做個中間人。”
她將話說的這麼直接明白，不帶半點轉圜，淩天塵便是想靠著裝聾作啞來暫時蒙混過關也不行了。
“不是貧道不願意幫娘娘這個忙，隻是娘娘您也清楚，陛下一貫多疑，若是突然引薦，定然會讓陛下不喜，到時候豈不是會得不償失？”他的勸導聽上去苦口婆心。
“更何況謝夫子乃是世間大才，這等人物又豈是我一介凡夫俗子能引薦的？娘娘太看得起貧道了。”
“其餘的事情不勞天師操心，你隻需要聽本宮的吩咐就夠了。”沈決聲音淡淡，語氣之中包含著滿滿的警告，“還是說，天師前頭所說的話，不過就是在戲耍本宮？”
淩天塵被嚇得臉色驟變，“娘娘這話實在太過嚴重，貧道可萬萬不敢有此心思呀。”
他閉上眼睛重重地歎了口氣，有種破罐破摔的味道，“娘娘有何吩咐，貧道自然萬死不辭。”
沈決勾起唇角來，眼睛裏的警告也淡了不少，“天師能這般想，本宮就分外欣慰了。”
她捏著帕子擦了擦唇角，眉眼淡淡，語氣仿佛恩赦一般，“過兩日本宮的父親會進宮前來探望，他身邊那個名叫來恩的小廝甚是靈巧，保不齊到時候會帶進宮來。”
這個名叫來恩的人，就是淩天塵在這世上唯一的子嗣後代了。
沈決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她掌握著來恩這一步棋，將淩天塵拿捏的死死的。
縱然淩天塵一眼就能看出沈決的所思所想，但也隻能咬牙低頭，“貧道多謝娘娘。”
沈決滿意勾了勾嘴角，“天師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淩天塵自打進了宮，一直被人捧著供著，除了平德帝之外，沈決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對他說話的人。
偏偏他心裏頭再憋屈也不能爆發，隻能強行忍了下來，臉上還堆著笑，躬身行禮道，“貧道告退。”
他這幅憋屈至極的樣子，落在沈決眼裏隻換來一聲冷笑。
前世淩天塵最終的下場比現在可慘得多，不僅在大殿之上被季垣從神壇上拉下來，他的親生兒子更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他一刀子。
原本淩天塵還可以靠著自己多年來累積下來的名望強行撐一撐，結果就是來恩站出來，主動將他從前做的那些醃臢事都掀了出來。
頂著那張和年輕時淩天塵幾乎一樣的臉，他說的話可以說是字字誅心。
可笑直到最後，這男人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覺得他對這個兒子已經仁至義盡，結果對方就像個白眼狼一樣給了他致命一擊。
淩天塵不覺得自己騙了姑娘的身子又甩手走人是錯，不覺得自己為了名聲直接將來恩的母親殺死是錯，在他眼裏隻有傷害到他的事情才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