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在腦子裏簡單的思索了一圈,隨後迅速冷靜下來。
無論季垣是怎麼想的,她都不能給季垣有更多牽扯了。
她擰眉問道,“此時若是由瑾王殿下來調查,那他豈不是要到後宮中來?”
平德帝點點頭,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這是自然。”
“臣妾當日也參加了生辰宴,豈不是還要來找臣妾問話嗎?”她顯得不情不願,“上次因著懋王殿下,臣妾出了那麼大的醜,還被旁人說笑,這次臣妾可不想再見到他了。”
雲妃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眼神有些驚疑。
這話聽在她耳朵裏簡直是大逆不道,可平德帝卻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甚至笑了一聲,輕輕在沈決手背上拍了拍。
“你這性子真是厲害極了,老六又怎麼敢去招惹你呢?”他笑道,話裏話外帶著安撫,“放心吧,你若是不想,朕便讓旁人去永熙宮問話,決計不會讓你同老六再碰上了。”
沈決這才露出一個笑來,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那就多謝陛下了,時候不早了,不如臣妾先去為您調香?”
平德帝這才鬆開她的手,“去吧。”
沈決福身行禮,盈盈退到了屏風後頭。
她一轉身,便和雲妃視線對在一處,兩人的目光隻短暫碰了一瞬間,便又分別退開。
她能看出雲妃心裏頭在想些什麼。
雲妃無非就是不明白,她在平德帝麵前為何可以這般放肆,甚至說出她不喜歡季垣這種話。
這就是雲妃為何無法徹底得寵的原因了,這後宮之中的女人,除了她和淑貴妃之外,恐怕沒有一個徹底摸透平德帝在想些什麼。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隻要是在他掌控範圍裏的人或事,稍微撒嬌或是恃寵而驕都沒有關係,反正都在他的掌心裏,隻要他想,隨時都能隨意處置。
沈決現如今在他眼裏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一個可以稍微放軟心思哄一哄的,漂亮玩意兒。
平德帝最忌諱的,乃是動了他手上的權力。
因此沈決剛剛表現出對朝堂掌權王爺的不喜,剛剛好讓平德帝聽著舒心,對她那顯得有些肆無忌憚的態度,也就能夠容忍了。
就這麼簡單。
奈何其他妃嬪都沒看出來。
沈決退到屏風後頭,又開始調香,雲妃還站在殿中。
平德帝對這個妃子當真是厭惡到了極點,哪怕他現如今對三皇子的態度已經改變,可還是盡可能忽略雲妃。
甚至讓雲妃用這種尷尬的姿態站在延壽宮中,既不給她賜座,也不讓她退下。
這種無聲的漠視和羞辱,才更加讓人覺得難堪。雲妃的地位越高,這樣的處境就越丟人。
沈決手上調香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雲妃姐姐真的還在此處?”
她刻意拔高聲音,平德帝便是想要繼續忽略也不行了。
他緩緩抬起頭,似乎也是剛剛注意到此處還有一個雲妃似的。
他皺著眉毛,語氣之中有些不耐煩,“你怎得還不退下?過兩日等三皇子痊愈了,你再過來將孩子接回去也不遲。”
“陛下這般說,也太無情了些吧。”沈決笑道,“更何況陛下您瞧瞧三皇子的樣子,可是十分舍不得母親,正眼巴巴的瞧著呢。”